方长庚心疼的不行,一面安抚着小儿子,一面沉着脸对那夫子道:“夫子,学堂是学生学习学问的地方,怎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虽说小男孩打打架其实也没什么,但在学堂撕毁书袋这种侮辱人之事,希望下次不会再发生了。”
那夫子严肃的点点头:“山长也很重视此事,已经严肃批评过那个带头捣乱的学生了,责令他回府反省。”
方长庚叹了口气,领着方明淮回了焦府。在回府的路上,又特意去云城里最好的笔墨铺子给方明淮买了个织锦绣兰花的书袋,并一套崭新的笔墨纸砚。
方长庚安慰道:“淮哥儿不必难过,你初来乍到,他们不了解你性情。等日子久了,他们自然会知道,你是凭借自己实力进的乙班。走后门的说法自然是不攻自破。”
方明淮仍是有些闷闷的,叹了口气:“爹我没事。就是有点可惜大姐二姐给我做的书袋,爹你回去还是不要告诉她们吧,免得她们再为我担心。学堂里的事我可以自己处理好。”
方长庚对方明淮的懂事越发的心疼起来。
结果等方明淮他们回了焦府还未有一炷香,这事就暴露了。
倒也不是方长庚说漏了嘴,而是门房收了一张旅威校尉府递来的帖子,说是来上门道歉的。
旅威校尉阶品虽说比不过同级文官的阶品,也算不得高,但好歹人家是官。焦家本家虽然在朝中也有人做着大官,但焦府却是分出来的庶支,皆是白身。
自古民不与官斗,焦氏接了这帖子,一头雾水,听说是校尉夫人亲自领了府中的大公子上门来道歉,虽然搞不清状况,却也不敢怠慢,连忙一面使人通知了方长庚,一面使了高婆子赶紧去请校尉夫人进来。
焦氏在花厅里坐立不安,有些心惊:“咱家同旅威校尉家向来毫无瓜葛,校尉夫人怎么就突然领着孩子上门道歉了呢?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一旁的秦婆子是个机灵的,她给焦氏捶着腿,一边安抚着焦氏的情绪,突然就想起一桩事来:“……老奴听说校尉家的大公子似乎是进了学堂的。好像就是跟那方家小子……不是,老奴是说,淮少爷,跟淮少爷一个学堂。今儿不是淮少爷第一天入学吗?没准就是淮少爷在学堂里惹了事,人家上门来找场子的。”
焦氏越想越有可能,一边暗恨方家没个安生的,一边使了小丫鬟去方明淮那边报个信,让他过来一趟。
焦氏恨恨的拍了一下雕花椅子的把手:“听说那旅威校尉是个五大三粗的粗人,他家夫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那不懂事的惹了事,万一再连累到庚哥……”
秦婆子也有些忧心,万一那校尉夫人是个悍妇,冲撞了她们夫人……她们夫人可是怀着身子啊,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呢?心里一边暗骂着方明淮惹事,一边又有些紧张的喊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进来伺候着,以防万一。
旅威校尉夫人领着大儿子进来的时候,方明淮还未到。
焦氏听了丫鬟的通传,赶忙迎了出去,在院门处迎上了校尉夫人王氏。
出乎焦氏意料的是,王氏是个一脸温柔的妇人,穿着蜜合色撒花交领褙子,显得平易近人的很。她一见焦氏就一脸歉意的快步上前几步,握住了焦氏的手,声音更是温柔的很:“你就是焦夫人吧?听说你怀孕了,本是我家上门道歉,还劳烦你亲自出来相迎,真是过意不去。”
跟预想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焦氏心里有些发晕,面上还是一片镇定,言笑晏晏的同王氏客套着,一边领着去厅里坐下了。
说了半天,焦氏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是上门来找茬的就好。她小心的看了眼一直跟在王氏身后那个垂着头不说话的少年。
这大概就是王氏的大儿子了。
按理说这个年龄的少年不该带到内宅来了,但这次毕竟是来道歉的,人家先摆出诚意来,她们这边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小孩子之间难免有磕磕绊绊,”焦氏放松的笑着,“应是我家淮哥儿当时也没说清楚,有了误会,说开了就好。”
那少年抬起头,脸上还有不服之色:“就是。他才八岁,我不信他能有直接进乙班的本事……”话没说完就被他娘露着和善的微笑打断了,“春阳,来之前我同你说过什么了?”
少年瑟缩了一下,一下子变结巴起来:“是,是我不对。”
恰在这时,方明淮进来了,他先同焦氏问了声好,这才发现厅里还有别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