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庚手续办的很快。
他从府衙回来,马车路过尤家那条街时,外面嘈杂的很,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方长庚下了车,向乱哄哄的人群走去。
焦府里,焦氏歇了午觉起来,任由丫鬟伺候着洗漱,秦婆子同高婆子在一旁说话逗着趣,话题里不免就提到了方菡娘花一万两买了个庄子的事。
“要我说啊,咱们这位大小姐啊,看着挺漂亮,平时说话也伶牙俐齿的很,脑子却是个不管用的。”高婆子向来对方家姐弟三个都看不过眼,满含嘲讽道,“可惜老婆子我昨儿不在,不然怎么说也得再从那傻子手里抠搜下几个来。”
“高嬷嬷,话不能这么说。”焦氏任由丫鬟帮她把手用柔嫩的帕巾细细擦过,慢条斯理道,“那庄子顶多值个五千两银子,她这是让我多赚了一个呢。若没她的傻,这银子可到不了我手里。到时候这钱啊,给嫣嫣多置办些嫁妆。”
秦婆子陪着笑,拍马道:“也是夫人您有福气。这下好了,出去一个庄子,回来俩庄子。小小姐也是个有福气的。”
焦氏满意的笑了起来。
高婆子不忿秦婆子得脸,堆着笑又道:“夫人,那方家妮子不是在倒弄葡萄酒么?她花这大价钱,是不是冲着那葡萄酒去的啊?”
焦氏微微蹙了蹙眉,还没等说话,秦婆子就嗤笑着斜了高婆子一眼:“我说老姐妹啊,你看你这话说的。你也知道今年这葡萄便宜的很,若那妮子冲着葡萄酒去的,花一万两买谁的葡萄庄子不是买啊?说不得还能买三四个呢。你当时是没在场,在场你就知道了,那妮子是让老婆子我,跟咱们夫人挤兑的脸面下不去,冲动了,这才把私房钱拿出来买了这庄子。”
焦氏觉得秦婆子说的很有道理,若真是冲着葡萄酒去的,今年世面上葡萄便宜的很,一万两,买谁的葡萄不是?
再说了,葡萄酒是那么好酿的吗?
还没等她再说什么,门外传来几声丫鬟的问安声:“老爷回来了。”
焦氏神色一变,微微坐直了身子,面上摆出温柔的笑意。
只见方长庚一脸郑重的大步迈了进来。
屋里的丫鬟同高婆子秦婆子一同行礼。
方长庚摆摆手,没说话,一脸的凝重。
焦氏微微一愣,心里一紧,难道是那个庄子的过户出了问题?
方长庚没让焦氏猜疑多久,他直接开口问道:“夫人,尤府那边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焦氏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她第一反应是,事发了!方长庚知道她同白二奶奶谋划把方菡娘送入尤府做妾的事了!
焦氏强挤着笑:“夫君为何这么问?……自从尤老夫人寿宴后,我便没出过门,哪里联系过?”
好在方长庚信了焦氏的说辞,没有追问。
焦氏见方长庚一脸沉思的坐到了椅子上,心里惴惴不安的很,连忙温柔小意的从桌子的茶托上拿了个茶杯,给方长庚一边倒水一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遍:“夫君为何这么问?”
方长庚正在想着方才见到的那阵仗,不少尤家的下人在尤府外面抱着抄家的军士的腿哭,然后被那些黑甲军士无情的踹翻。
他顺口回焦氏:“尤家被抄了。”
“啪嚓!”
茶杯从焦氏手中跌落,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焦氏面如白纸。
方长庚被吓了一跳。
高婆子秦婆子紧张无比的扑上去,哎呦呦的问长问短。
“夫人烫着了没?”
方长庚也紧张的很,霍的起身一把搂住面色苍白的焦氏,仔细看过,那茶杯摔碎的地方离焦氏脚边还有一点距离,溅起的热水只是微微湿了一点鞋面。
方长庚连忙把焦氏抱到软塌上,亲手给焦氏脱了鞋,见没有烫伤脚,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满是自责道:“是我疏忽了。方才走神了,忘记尤家老夫人是你姨姥姥,竟这么直白就把事情跟你说了……你放心,万幸尤家只是被抄家了,尤大老爷尤二老爷被抓进府衙关起来了,其他的人倒还好,没什么事。就是尤老夫人年纪大了,听说急得晕了过去,不过我问过尤府的下人,那下人说尤老夫人无碍。”
方长庚细细说着,焦氏总算是镇定下来,面色虽然还是苍白,嘴唇也在发抖,但好在能说出话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怎么……怎么就被抄家了?”
她想起前几日秦婆子跟她说过的,尤家那条街被围了。
当时传出来的风声是在查尤府隔壁的人家。
谁曾想,查的竟然是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