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彤花小心的扶着柳瑜君,顺口回道:“没呢,游神医不是说要三天内凑齐所有药材么?估计主子想早点凑齐吧。”
毕竟好像京城里还有什么事呢……李彤花心里想着。
只是这话不好跟柳瑜君说,万一再让这敏感的姑娘觉得她是在抱怨那就不好了。
泪珠从柳瑜君眼里滚出,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慢慢滴落,柳瑜君垂着头,手上抓着锦被,小声泣道:“原本姐夫陪我来寻医问药,我就已经不知道如何回报他的恩情了……眼下又受了姐夫这么一份大恩。姐夫对我这么好,我真是无以为报……”
这话,听上去有点……李彤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就怕下一句柳瑜君说出个“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来,连忙递了块帕子塞到柳瑜君手边,安慰道:“你家中对我家主子有恩,我家主子也是还当初的恩情罢了。况且两家怎么说都是有渊源的,主子总不能见死不救,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柳瑜君接过帕子,却并不拭泪,微微咬唇,对李彤花道:“姐夫施恩不望报,我反而越发觉得他对我恩重如山。”
……李彤花无言以对,当下也只能岔开话题,劝柳瑜君为了身子着想,要不要用点什么。
柳瑜君摇摇头,眼眶依旧是湿的:“我吃不下……”
后头游神医听说柳瑜君醒了,吃不下东西,过来把了把脉,没说别的,只说这两日先静养,他会每日过来针灸,让柳瑜君用些清淡点的吃食就好。
说完,游神医就背着手出去了。
游茯苓本来在一旁好奇的打量着柳瑜君,听到这,自告奋勇去了灶间,说是要给柳瑜君煮些白粥。
年儿跟李彤花一起帮柳瑜君换了身衣服,放进了一旁的脏衣篓里,年儿抱着脏衣篓出去找水洗衣服去了。
医室里就剩下了李彤花跟柳瑜君。
李彤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独处有点丝丝的尴尬。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缓解气氛,柳瑜君身子不好,也没有说旁的,两个人默默无言,医室里静的很。
直到游茯苓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进来,才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梳着两条油亮大辫子的少女笑吟吟的把白粥放在桌子上,道:“是叫……柳姑娘对吧?你过几天要泡药澡,这几天需忌口些,咱们这边又是乡下,没那么多精细材料,只给你熬了点白粥,还请你不要嫌弃。”
柳瑜君忙道:“怎么会?因我这病,麻烦游神医跟游姑娘了,我只有感激的道理,怎么会嫌弃?”
游茯苓连连点头:“你虽然是京城里的大小姐,但我看着你随和的很呢。”言语之间也对柳瑜君亲密了几分,一会儿白粥微微放凉了,更是亲自端了过来坐到医床旁,打算亲手喂柳瑜君。
不仅仅是柳瑜君错愕的脸都有些红了,李彤花也被惊着了,连忙道:“不劳游姑娘,我来就行。”
说着伸手去接那碗白粥,游茯苓微微挪开,避开李彤花的手,示意她来就可以,笑道:“我与柳姑娘一见如故,我来就行。”
李彤花有些尴尬,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她想着,看这游姑娘的面貌,应是纯正的中原姑娘,大概是在胡地生活久了,沾染上了胡人女子豪迈不羁的作风,这么直截了当直来直去,想来也是正常的。
这么一想,她就释然了,主动避到一旁,让游茯苓给柳瑜君喂饭。
柳瑜君却微微涨红着脸,被一个陌生少女喂饭,这少女又不是自家丫鬟,她多少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毕竟是救她一命的游神医的孙女,心里头虽然有些不适应,柳瑜君还是没有拒绝游茯苓的好意,任由游茯苓喂了自己小半碗粥,便摆手说吃不下了。
游茯苓也没有勉强柳瑜君,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亲热道:“柳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柳瑜君微微一愣,答道:“方满十六岁。”
游茯苓眼睛亮晶晶的,笑道:“我还未过十六岁呢,想来可以喊你一声姐姐了。”她亲亲热热道,“那我就喊你一声柳姐姐了。”
柳瑜君是典型的京中闺秀,同人交往都习惯带着距离,从来没见过这般亲热的姑娘,然而对方态度又亲切又自然,并不是故意谄媚的那种。柳瑜君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游妹妹客气了。”
游茯苓亲亲热热的坐在柳瑜君床边,她态度亲切自然的拉着柳瑜君的手,单刀直入的问道:“柳姐姐跟那位英俊的公子是什么关系啊?”
李彤花本来在一旁,刚拿了个杯子要倒水喝,耳朵里突然听了这么一句,差点杯子都没拿稳。
哇,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