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孔氏去了衙门,安二夫人这心里头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僵硬的坐在屋子里头,紧张的很,生怕下一刻就有衙差来破门把阮楚白带走。
安二夫人等啊等啊,等了许久,一直等到了黄昏,又从黄昏等到了夜幕降临。
平国公府里头静悄悄的,半点喧嚣的动静也无。
安二夫人的心砰砰直跳,想着,若是孔氏真的有了她家白儿的证据,想来衙差早来抓人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她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然而,安二夫人多少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她想了想,喊了个丫鬟过来,问:“芙蕖堂那边的认亲宴,开始了吗?”
芙蕖堂的认亲宴是平国公府的大事,那丫鬟看了看时辰,道:“回二夫人的话,离着开宴,大概还有半刻钟。”
安二夫人立即站了起来,急火火的往里间走去,一边高声喊着她的贴身丫鬟过来伺候:“我要更衣!去芙蕖堂!”
待到安二夫人到了芙蕖堂院门口,却诧异的发现,芙蕖堂里虽然灯火辉煌,但却安安静静的,哪里有半分宴席的气氛。
安二夫人满心疑惑,进了芙蕖堂。
“娘,我来晚了。”安二夫人脸上堆起笑,旁边两个丫鬟帮着撩起厚重的门帘,安二夫人迈了进来,正想着说几句暖场面的话,却突然发现,芙蕖堂里头,一张大大的漆木圆桌摆在正中央,桌子上琳琅满目的摆了满满一桌子珍馐佳肴。平国公老夫人,大房三房的女眷,两个孙辈的哥儿,以及方菡娘姐弟三人,绕桌而坐。
竟然一个外院的爷们都没有。
安二夫人那些本来要暖场面的话,就僵在了喉咙口里。
因着安二夫人同阮二老爷关系闹得极僵,安二夫人懒得再去理会阮二老爷的事情,因此,关于阮府外院,她竟是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安二夫人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劲。
莫三夫人起身,笑盈盈的让了让安二夫人:“二嫂,您坐这里。”
安二夫人稀里糊涂的入座后,见本应是一家子无论男女,都聚在一块儿热热闹闹的认亲宴,变成了只有女眷跟孩子们的宴席。
虽说几位侄媳妇,几位侄孙女都一如既往的同她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但安二夫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安二夫人试探的问向平国公老夫人:“娘……几位爷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平国公老夫人颇有些遗憾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听说是朝廷上近些日子为了暴风雪在发愁,把府上的几位爷都给招去商议事情了……京城这还好呢,听说别的地方已经冻死了不少人了。”
平国公老夫人顿了顿,又有些歉疚的看向方芝娘跟方明淮:“芝儿,淮哥儿,本来今晚打算一家子给你们好好接风的……谁知道……”
方芝娘忙站起来,小小的身子像是竹子一般挺直秀拔,她声音轻轻柔柔的,还带着女童的几分稚嫩:“外祖母,快别这么说。几位舅舅,表哥们去做的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同淮哥儿的接风宴是小事情。国难当头,自然以国家为重。咱们是一家子,什么时候同几位舅舅表哥见面,都是好的,不必只看这一场接风宴。”
平国公老夫人见方芝娘小小年龄便这般懂事,欣慰的连连点头,越发觉得委屈了两个孩子。
平国公老夫人心里头琢磨着,等会儿她得亲自去她的私库一趟,看看私库里还有什么适合几个孩子的东西,拿出来给几个孩子赏玩。
这么好的孩子,哪里能平白委屈了去。
莫三夫人也目露欣赏道:“芝娘说的极是,我们平国公府世代忠良,自然是要以国事为重。”
婆婆这般发了话,秋二奶奶跟李四奶奶更是连连附和。
安二夫人迟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
这时,平国公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对安二夫人道:“二媳妇,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都是做重祖母的人了,几个儿子年龄也都大了,我着实不愿意管你们各房的事情……不过,这些日子,你跟老二闹的那些个事,还是要适可而止。”
安二夫人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垂了眼,没有说什么。
平国公老夫人见状,心里越发怠了,更不愿意管二房的事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们闹腾去吧。
而在这时,方菡娘同安平翁主隐蔽的交换了个眼神。
是的,孔氏那事,安平翁主之前听了方菡娘的建议,不仅将这事告诉了平国公世子,也将这事告诉了平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