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干什么!”孔氏想让自己看上去再凶悍一些,然而抖动的身子跟色厉内荏的语气已经出卖了她。
青禾平静的看着孔氏。
“你真以为,你毫无证据反口一咬安二夫人,就能对平国公府产生什么危害吗?”青禾平铺直述道,“安二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你一个平民,无凭无据,状告朝廷诰命夫人,告之前是要先挨一百棍子的。到时候,只要有人买通行刑的,专往要害打……你确定你能熬的过去?”
孔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青禾并不给孔氏犹豫的时间,他抛出了他最大的筹码。
“这个牌子的主人……”青禾摇了摇手上的牌子,“一直以为他姐姐被逐出家门后嫁了人,他现在一心要考科举,光宗耀祖。你确定要把这事情闹大,让你弟弟知道他心里那个的温柔贤惠的姐姐不仅给人当了外室,还因着背上了人命,坐了牢吗?”
青禾看着孔氏那变幻莫测的神情,顿了顿。
青禾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加了最后一句:“你以为,我是在什么情况下拿到这个牌子的?”
孔氏骇大了眼睛,嘴唇微微抖着:“你……你……你不要伤害他……”
青禾眼神淡淡的,在孔氏眼里,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这就要看你了。”青禾平静道。
孔氏手从牢柱上松开,跌落在脏污的地上,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脸上流了下来。
……
因着孔氏这案子是乞丐状告了“平国公府女眷”,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有不少感兴趣的。尽管经历了延期开审,但正式开堂这天,府衙外头那是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
纵然外头寒风凄凄,冷雪飘飘,但这么多人一挤,却也感觉不到多么寒冷。
京兆尹志得意满,他那边已经得了瑞王世子悄悄递过来的消息,上头隐晦的提到玉静公主承了他的情,等明年他任期到了后,可以往上动一动。
这让京兆尹心里头如何不高兴?
小曲都要哼出来了。
只是,他从衙门后门往前头大堂走时,师爷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手里头紧紧握着一封信。
“大人,您的信……”在师爷的努力控制下,都能听得出师爷的声音有些颤抖。
京兆尹奇怪的看了师爷一眼,有些不耐烦道:“什么信?等本官下堂以后再看。”
师爷又抖了抖,他不由得想起将这封信“交”给他的那个蒙面人那低沉的威胁:
“……你若不将此信在开堂前交给京兆尹,你那怡红楼的小情儿今天就会闹上你家。”
再想起家里头那只河东狮……师爷哭丧着脸:“大人,这封信您一定现在就得看。不然小人就完了。”
京兆尹蹙着眉,接过了那封信。
信上头的字迹是端端正正的小楷,京兆尹扫了一眼,第一反应是字还不错。
然后继续读下去,京兆因的脸色一下子就变成了雪一般的白色。
上头竟然详实的写了几条他任京兆尹这几年来接受的贿赂条目!
——不,不止这些!
甚至连他当年在扬州担任知府时收的几桩贿赂也在信里一一点出来了!
虽说他收受的贿赂不止这些,金额也不算太大,但信上这些,足够让他丢了头上这顶乌纱帽!
寒冷的冬日,京兆尹的额头上竟然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师爷有前车之鉴,见京兆尹面如白纸,心里头多少也有些数,这信上大概也是写了些京兆尹的把柄。
师爷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京兆尹心惊胆颤的看到最后,这才发现有一句话提到了这封信的目的。
“今日事,秉公处理。”
京兆尹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有所求就好,有所求就好。
有所求就说明眼下这些把柄暂时还只是把柄,不会成为呈堂证供。
这样,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把握着他把柄的那人揪出来……
京兆尹转念一想,等下,信上写的“今日事”是指?
他冷汗又淋淋而下。
今日开堂只有一桩事,那就是乞丐状告孔氏一案。
难道,是平国公府?
不对,若是平国公府,他们应该要求保下孔氏才是。
京兆尹手里头紧紧攥着那封信,脸色阴晴不定。
师爷在一旁等了许久,等到手脚都冰凉了,京兆尹依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