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对她有这分情谊,她又何必出此下策?
安如意藏在被子下头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逼出了几分眼泪,只垂泪不语。
平国公老夫人正在那嘱咐人出去迎一迎阮楚宵,让他小心身子慢一些,就见着阮楚宵已经掀了帘子,大步走了过来。
清隽板正的青年看上去似是没什么大碍,但仔细一看,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有些虚的精气神,就知道,他根本是强撑着过来的,根本就还没好呢。
阮楚宵沉默着给平国公老夫人行了礼,不知道是不是病中疏忽,阮楚宵只是淡淡的朝淮水伯夫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在这种关头,自然是没有人会去责备阮楚宵失礼的。
平国公老夫人更是遣了绿莺过去搀扶他坐下。
安如意望向绿莺的眼神跟飞刀子似得。
阮楚宵没有推辞,他向来不是个瞎逞强的人,此次过来,也是因着心中实在困惑难解。
为何落水的人明明是安如意,他却看成了方菡娘?
阮楚宵坐下后,眼睛便紧紧的锁住了安如意。
安如意注意到阮楚宵的注视,先是欣喜,又是慌张了一下。
阮楚宵的眼神,实在不像是在担心她,更像是在审视、观察着她。
说来可笑,安如意心心念念盼了这么多年阮楚宵能正眼看她,眼下倒是得偿所愿了,却是在这种情形下。
安如意心里头生起了几分苦涩。
平国公老夫人哪里注意到这些,她方嗔怪了几句阮楚宵胡闹,就注意到了阮楚宵一直盯着安如意。
平国公老夫人倒是没多想,阮楚宵若是能中意安如意,也不会至今都还单身一人了。
淮水伯夫人却是误会了,她强行压住高兴的心情,换了个担忧的神色,有些愁苦的同阮楚宵道:“阿宵,你可是在担心意儿的身子?”
阮楚宵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安如意心里一慌,却也不得不做出一副羞怯的表情来,虚弱的嗔了一句:“娘~”
淮水伯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又重新拿出了之前的那副说辞:“苦命的孩子,你还在害羞什么呢?当时你落水,是你三表哥奋不顾身的直接跳到了湖里头去,亲自将你抱上来的……”
这话说的,意头指向就太明显了些。
安如意微微僵了僵,垂下了头。
平国公老夫人倒是怔了怔,眉头蹙了下,重新看向淮水伯夫人。
这淮水伯夫人的话,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阮楚宵心中冷冷一笑,没说话。
他倒要看看,这淮水伯夫人想干什么!
淮水伯夫人却又是误会了,她见阮楚宵在沉默,还以为他默认了。
这是一桩郎有情妾有意的好事啊!
眼下,淮水伯府江河日下,已经不复往时的荣光。淮水伯夫人必须要攀上平国公府这棵大树。
虽说淮水伯的嫡亲妹妹嫁到平国公府来做了安二夫人,可这名号说得好听,安二夫人向来一颗心都落在她那个病恹恹的儿子身上,很少管过娘家。再说了,小姑子跟自己女儿,当然是自己女儿更亲近些。若是女儿嫁到了长房,那定然是能帮上淮水伯府的!
眼下,淮水伯夫人只觉得这桩美事,就要成了。
屋子里头没人说话,只有高兴的淮水伯夫人,依旧带着一副愁苦的表情,转头同平国公老夫人道:“老夫人,眼下您跟阿宵正好都在这儿,我便舍了这张脸,问一问,意儿落水被阿宵救起来这桩事,您打算怎么处理?”
若说方才还有一丝不确定,眼下平国公老夫人就是再确定无疑了。
这安家,是打算借着这桩落水,赖上她的三孙子了!
平国公老夫人神色沉了沉。
不过话说到这儿,平国公老夫人只是对淮水伯府失望,倒还没产生什么恶感。
转念一想,其实这淮水伯府这么问一句,也是应当的。
毕竟她们家老三,确实是将安如意从冰水里救了出来。
说不定这淮水伯府,只是想问一下怎么处理这桩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