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南英私塾”里,哭叫声、劝阻声、撒泼声、拉扯声……混杂在一起,闹哄哄一片,声音传出老远。
陆员外的妻子,陆天博的母亲带了一众家丁下人,将“南英私塾”围得水泄不通,抱着刚刚醒转的陆天博,又是心疼又是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下令让人将陈诺拉到里长那里严惩,却都被胡夫子给挡了回去。
见胡夫子将陈诺护在身后,不停的以孩子年纪小,为陈诺求情,陆氏母子更加恼火,更是半步不让,几次三番下令拿人。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外面不知哪个学生喊了一句“陈诺他娘来了”,原本喧闹的课堂,立刻便安静了下来。
商娇与絮娘、安思予穿过听见他们到来,主动分开一条路来的人群,又看了眼正坐在母亲怀里,后脑已经包扎好的陆天博与他眼神喷火的母亲,主动上前,向胡夫子盈盈一拜。
“多谢夫子相护,陈诺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商娇道。
胡夫子一见商娇,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白胡子也一翘翘的,颇不满地道:“陈家娘子,你也看到了这状况了……本来孩子间吵闹玩耍,磕磕碰碰总是难免的。可你家陈诺这次实在太过火了!
他背书背不好,课堂上胡乱捣蛋……老夫也只当他年纪还小,将来慢慢教育就好。可这次他委实不该与同学起冲突后,就拿石头打破人家的头……小小年纪,这样心黑手辣,这可如何是好?若不是老夫怜他年纪尚幼,不忍苦主拉他见官,给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污点,将来在朱英镇上被人戮脊梁骨,老夫也着实不想插手这件事,给他留个教训也好!”
边说,胡夫子边将藏在他身后的诺儿给拉了出来,“来来来,陈诺,当着你娘的面,把你如何拿石头打陆天博的头的事儿给说说!”
陈诺被胡夫子硬从背后拽出来,又抬眼看了看商娇,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与害怕,又有些期待,嗫嚅着向商娇道:“娘,我没有拿石头打陆天博,真的……”
“你胡说!”陆夫人顿时斥骂起来,抱着怀里的陆天博,火冒三丈地道,“看看,看看,这孩子做了错事还不承认!我家博儿后脑都被他拿石头给打破洞了,昏迷了这么久,流了这么多血……他还一直不承认!”
话音刚落,陆夫人怀里的陆天博也虚弱地指着陈诺,吼道:“就是陈诺打我的,就是他打我的!”边说,边撒娇般地往陆夫人怀里躲,扁着嘴哭诉道,“娘,就是陈诺打我的,抓他,快抓他呀!”
陆夫人见状,更是心疼,忙抱着陆天博好一阵哄劝,待陆天博情绪稍平静了一些,这才又抬头骂道:“哼,果然是没有爹管教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学好!他素性顽劣,学习不好倒也罢了,现在将人打伤了,也不敢承认!”
边说,陆夫人边转向胡夫子,又道,“夫子,你现在也看到了。你护着陈诺,可他却一丝悔改之意也没有。就算当着他娘老子的面,也不承认打了我家博儿的事。既如此,那夫子也不要怪我狠心,不给这孩子出路。我陆家在朱英镇上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儿被人打了,我自也不会善罢甘休!来人,将陈诺捆了,我们找里长评理去!”
“是!”陆夫人这一呼,家丁立刻应了一声,又想上前拿人。吓得陈诺又死死攥着夫子的衣服,躲到他的身后哇哇大叫,“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拿石头打陆天博……他是自己滑倒的,他真的是自己滑倒的……”
场面又一时大乱。
陆家坚持拿人,胡夫子看陈诺家长到了,也不想再插手过问此事,奈何被诺儿扯住袍角,迈步不得,再加上絮娘心疼诺儿,也趋身上前拦阻陆家的家丁……
课堂里真乱成了一锅粥。
商娇见状,心头一阵火起,再忍不住地一声大吼:“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