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行了小小一段路之后,商娇再抑不住心中疑惑,出口相询:“商娇斗胆敢问王爷一句,王爷今日为何又会突然出现在朱英镇上?”
“嗯?”听商娇这么问,睿王负手转头,淡淡地扫了商娇一眼。
商娇忙毕恭毕敬地低垂螓首,低声解释道:“王爷切莫多心,商娇只是关心王爷而已。这数年来,商娇虽不曾过问半点天都之事,但因行商之故,难免会对大魏朝堂之事有所耳闻。
据闻……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大好了,而现如今南边的宋国,前太子刘绎夺权大势已定,若他当真顺利登基,承继大统,将来魏宋时局必定堪忧……而此时王爷非但不留守天都,帮助皇上留意南宋动向,反倒来了这南秦州……不知却是为何?”
说罢,她微微仰头,看向面前的睿王。大大的眼瞳里,有着一丝迷惑与不解。
睿王便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商娇,你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你以为,自从六年前太后被人毒害,皇上重掌朝政之后,他还会一如既往的信任我这个太后的亲子,又曾被议储的亲王吗?”
“……”商娇垂头,无言以对。
睿王闭了闭眼,似要抑下眼中渐渐泛起的豫色与神伤之色,过了许久之后,方才又轻声道:“是以,纵然本王从不曾想过要与他争过什么,纵然本王知道太后为人毒害的真相,也轻易地饶过了那些加害之人;纵然本王主动交出了军政大权;纵然本王不止一次向皇上上疏请求之国求去,远离朝堂,偏安一隅……
但在皇上的心目中,本王的存在,本身就对他、对太子意味着威胁。皇上……在这数年中,对本王除了试探、监视、困囿……又哪里会再对本王委以重任?”
商娇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这五年时间里,她每每总能听到睿王即将之国的流言,却从未见其成行。
原本,他并不只一次向皇上上疏求去,却总被皇上压制,不让他有机会出了天都,自立门户,从而危及自己及皇儿的政权。
“那……这一次?”商娇不确定地看向睿王。
他又怎么出了天都,甚至来到了南秦州境内?
睿王自然知道商娇心中疑惑,他苦苦一笑,仰天一声长叹。
“是的,这一次……”睿王摇了摇头,道,“这一次,皇上终于首肯,封孤南安王,掌辖济州及下辖所属州县事务……”
南安王?
商娇闻言,心里重重一悸。
堂堂大魏最尊贵的亲王,竟被降为三字的诸侯王,被逐出朝堂,掌理一州政务……
皇上此举,看似顾念亲情,实则对于睿王的打击,已到了极致。
难怪,睿王的神色是如此疲惫,如此伤心……
商娇突然觉得,睿王元濬,也不过是个被亲人放逐的可怜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