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朱门隔绝了那道刻入心底的身影,东方溯方才自暗中走了出来,默默望着紧闭的朱门。
蔡元送了慕千雪出去后,来到东方溯身边,询问道:“王爷,是否可以去打扫东院了?”后日就要大婚了,但因为慕千雪之故,做为王妃居处的东院一直未曾收拾,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东方溯闭一闭目,咽下打从心底里涌上来的反感,“去吧,昌荣宗姬性喜奢华,让他们在东院多摆放一些金银贵重之物。”
“奴才省得。”蔡元答应一声,急急赶去安排,一番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二月初十天亮之前安排好了。
二月初十,无数朱漆髹金,绑着红绸的箱子自平阳王府抬出,一担担,一杠杠,流光溢彩,浩浩荡荡,犹如一条披着红袍的金龙,蜿蜒着铺就令无数百姓艳羡的十里红妆。
相较之下,赵候府这边就要寒碜许多,尽管他们倾尽所有为女儿置备嫁妆,仍是不及平阳王府十之二三,红妆仅仅只铺了三里而已;毕竟沈惜君那边,除却平阳王府之外,汾阳王府、卫皇后、卫候府甚至是宁寿宫都有替其添妆,而以这几位的身份,所添之物,无一不是极其贵重,远非没落的赵候府所能比拟。
在送赵平清乘上花轿时之前,赵夫人想到两者之间的差距,不禁连连抹泪,赵平清知道她为何落泪,安慰道:“母亲莫哭了。”
赵夫人难过地道:“是爹娘无用,不能为你准备更好的嫁妆,以昌荣宗姬的性子,必会拿着这件事情挤兑挖苦你。”
赵平清平静地道:“女儿今日虽不如她,但来日,一定会跃居她之上,光耀我赵家门楣。”
赵夫人叹气道:“傻孩子,她可是正妃,你怎么跃居她之上。”
赵平清勾起涂抹着艳红唇脂的朱唇,凉声道:“今日是正妃,不代表她一辈子都是正妃!”
赵夫人眼皮一跳,有些诧异地看向赵平清,直到这一刻,她方才隐约察觉,这个女儿在乖巧懂事表相下,似乎还隐藏着另一副面貌。
“候爷,夫人,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让小姐上花轿吧,以免误了吉时。”喜娘的声音隔门传来,打断了赵夫人的沉思,在覆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喜帕前,她握住赵平清的手叮嘱道:“往后有什么事情,只管让杜鹃她们过来传话,母亲与你父亲都会全力帮你。”
“多谢母亲。”在嫣然笑意间,赵平清扶着杜鹃的手走了出去,在透着重重喜意的锣鼓锁呐声中,乘上了花轿,踏上前往睿王府的路,也正式踏上她百般算计得来的睿王侧妃之路。
等待在前路的,究竟是她以为的倾世尊荣还是一无所有,无人知晓……
承德殿内,东方洄双手平伸由卫皇后替他穿上明黄九龙华袍,系上织锦缂丝腰带,当中一块通体莹润的白玉;浓黑的长发被一顶赤金镶九珠簪冠整齐的束在顶上,整个人看起来极是丰神俊朗。
卫皇后垂身替东方洄抚平衣裳,笑道:“若非事先知晓,文武百官非得以为今日是陛下娶亲不可。”
东方洄朗声一笑,“怎么,皇后怕朕抢了老七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