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一向是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不出一日功夫,东方溯要御驾亲征的消息遍传遍了宫闱。
静芳斋中,陈太后听完秋月的话,喝斥道:“就皇帝那个身子,怎么能出征,真是胡闹!”
“是说呢,但陛下态度坚决,听说连慕贵妃都劝不动。”
听到这话,陈太后冷冷一笑,“是劝不动,还是根本没有用心劝,只有她自己知道。”
秋月眼皮一跳,试探道:“太后是说……慕贵妃并不反对陛下亲征?”
陈太后睨了她一眼,“你别忘了现在的储君是谁,皇帝真要是出了事,得益最大的就是他们母子了。”顿一顿,她又道:“不行,哀家要去劝劝皇帝,秋月,去备肩舆。”
“不必了。”冯川拦住准备离去的秋月,笑容诡异地道:“太后不觉得这是一桩好事吗?”
陈太后满面诧异地道:“好事?你糊涂了不成?”
“糊涂的人是太后。”冯川毫不客气的顶撞令陈太后心生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只得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陛下在一日,咱们的大事就一日不能成,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为何要放弃?”
陈太后冷冷盯着他,石青绣金线滚雪白风毛立领衬得她甚是威严,“你竟要哀家送自己亲生儿子去死?”冯川不以为意地笑笑,“太后记得陛下是您亲子,陛下却已经不记得您这位亲娘了。这几年您在静芳斋的日子往好了说,那是颐养天年,可往坏了说呢,根本就是软禁,只要走出静芳斋范围,那就一定有人
盯着。”说着,他啧啧几声,摇头道:“这样的日子,奴才都看着难过,真亏您能忍到现在!”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针,透过精美华丽的衣裳狠狠扎进陈太后心头,眉眼间的威严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软弱,默然片刻,她有些无力地道:“就算这样,哀家也不能……送皇帝去死。”
冯川笑意深深地道:“太后与其担心陛下,倒不如好好想一想自己的处境。”
秋月听出他话中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和慕贵妃早已是不死不休,如今碍着陛下,她不敢对太后做什么,可要是陛下归天了呢?”在陈太后渐趋难看的脸色中,他续道:“陛下的情况,太后您是知道的,就算不出征,又能撑得了几年?”
陈太后被他说的没了主意,“那……那该怎么办?”
冯川微微一笑,俯身在她耳边幽幽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与其优柔寡断地等下去,不如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