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过去了近一个时辰,看着着实有些和白家氛围不相称的屋子,遂在院内水井处打了一盆水收拾了起来,期间床单被褥也被她拆了,连同积攒的衣物,家具的擦拭,忙了好一会才算完工,看着被自己收拾的焕然一新的卧室,心里也亮堂的开心起来。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林青猛然想起一件事,她还是一个母亲,虽说以前太不称职,但现在有良心了,珍惜一切可以洗白重新做人的机会。想到上午她儿子穿的湿衣服,貌似换下来之后,白豆腐还没来得及洗。
没错,就是白豆腐,自从早饭吃过自家豆腐夫君做的豆腐之后,她给他私下里的命名就变成了白豆腐,白白的软软的一块块豆腐,浸着鱼汤的鲜,爽滑弹嫩的同时又带着几丝豆香的甘甜,简直不要太勾人。
记忆中,她在白家从没少吃豆腐,但那始终是记忆的味道,相比现实的味蕾的冲击,还是那直白的感觉更有说服力些,否则早上她也不至于太出糗。
走到那紧邻自己卧室的一旁,在推开那紧闭的房门之前,她脚步不禁有些迟疑了,略带着心里还有些紧张和心虚。
紧张大概源于家里此时没人的氛围,心虚则是想起以前自己问她爹索要工钱无果时,曾偷摸地来过这屋想要搞点银子,却不想那人藏的太好。想到之后无奈向他“借”银钱时,他那洞悉一切的平静眼神,以前她是不喜欢这样被看透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却只是觉得内心羞愧。
甩了甩脑中从前的荒唐,林青看着有些陌生的屋内,一眼看到了放在一旁盆内的几件小衣物。她以前不怎么到这屋来,来的时候也是心虚的很,自然顾不上多看,现在看来,和她屋里比起来,出奇地简单,只一张两个人睡显得有些狭小的床,一个破旧的小衣箱,两个木盆,两个板凳以及床上有些上了年头的被褥。
不知为何,两幅截然不同的对比图出现在脑海,心里有些突兀地难过,这是她儿子和她男人生活的地方啊,她是知还是不知又或是故作无知?以前又是怎么做到,将老爹一遍遍的苦心教导听之不闻,对他们的生活不闻不问,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还胳膊肘往外拐的呢?想来白豆腐心里对自己是恨急了吧。
忍着心中有些异样的情绪,林青将儿子的衣服认真地清洗了一番,看着手中针脚结实且没有补丁的衣服,想来是那王家大娘的手笔,她自己是不大会做女红的,那人虽会平常的缝缝补补,却做不来衣服,想到男人很少换新的衣服,将旧衣补了又补也舍不得丢掉的样子,那看似有些过分的节俭,终归只是对了自己。也难怪儿子会这般维护他了,小孩子惯是能分清好坏的。
“有人吗?”有些苍老却和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林青的沉思。
“有,大娘您等下啊”将手中的衣物搭好,林青就将门外的人请了进来。
王婆子听到回声,没怎么多想,倒是有些诧异今天林青这虎丫头怎么在家,要知道往日她这时候来,只云小子在家忙活。
要知道白家在小柴村也同林家一样“出名”,一是白家的当家,白云做的豆腐一绝,性格温和,还出了名的做“家务”;白家的儿子,白天小大人一般懂事,平时很沉默的小人,一旦发起火来却像极了小狼崽,眼里冒凶光,揍人也往死里揍,被大孩子欺负时不吭声不害怕却咬死不松手,时间长了别的孩子也不敢怎么招惹他了,更别提他还有个最是护短不讲理的外公。
白家的亲家,林大松平日很仗义爽直的人,一但涉及到外孙,则似个无赖一般,到欺负他外孙的人家一坐就不走了,软的好话行不通,来硬的也抵不过人家长年累月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霸气,这人能打着邻里沟通我想你的幌子,在你家坐一宿,他睡不着了,旁人也别想睡。最后只得拎出自家小子狠心胖揍一顿才算完事。
白家的媳妇,林青,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女子应会的不会,不应会的倒会。至于别的稀罕事,那也是说不尽的。
这些都是王婆子听村里的婆娘八卦来的,但她私心里却不大理会这些碎嘴的传言,更别提前两年起白云就找上她,给小白天做衣添鞋,还非要给她算工钱,每次都会送些豆腐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