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莲在河边默默地洗着儿子的衣服,思索着自家宝根不知在学堂上表现如何,前段时日在路上碰上白家的白天和李家那几个小家伙一起放学,几个小孩穿的暖暖活活蹦跳着在路上打闹的活泼样子,看着比他们大了三岁的儿子眼中迸发的羡慕的目光,冯小莲心微微一缩,找了个时间狠狠牙将儿子也送进了学堂,她想好了,不为出人头地,就为了儿子不做个睁眼瞎,好好去受受熏陶开阔下眼界,以后别管做什么也好过在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里煎熬。
虽勉强交上了束脩,但实在买不起笔墨纸砚这等金贵的东西,好在老村长晓得她家的情况,并未说什么,拿了些旧的给儿子暂时用着,但这样也让她十分感激,最近时常能感受到他人的善意,让她对生活又有了盼头。
一下下敲着手里的木棍,冯小莲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挣点钱呢,光刨土种地那些钱只够她娘俩勉强饱腹的,自己平时做的荷包也挣不了几个钱,她也没有像王家那个丫头好的线活手艺。
默默叹了口气,才微微回神,一时也没有什么头绪。
待静下心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着寡妇的身份,她向来和村里人没什么来往,此时身上却传来扎眼的注视,转头去瞧不远处的两人的嘲讽目光,有些不解,看清那两婆娘是村里仅有的两偷鸡摸狗的混混家的,也不欲理会多生事端的,她也早就习惯了一些女人看自己那可怜又嘲讽的目光。
“啧啧,瞧瞧人家的心理素质,不是我说的,玉红,咱们可真比不上啊”钱丽丽怪声怪气地对着周玉红嬉皮笑脸地说着。
要说这钱丽丽和周玉红都是邻村小古村的人,两人打小就认识,做姑娘的时候就都是半斤八两好吃懒做那是出了名的,落到了在小古村无人愿娶的地步,拖了一年又一年,才被两家半卖半送到了这小柴村同样娶不到婆娘的两混混手里。
冯小莲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丈夫是个孤儿死后也没有什么实在的亲戚在此,自是不愿招惹上这么两家,索性往日遇到了这两人也就是嘴贱嘀咕她两句,她不理会也就过去了,哪成想今天偏偏这两人就仗势欺人的很。
“丽丽,人家莲姐姐好手段的很,咱们哪有这本事,勾搭个屠户不成,反倒搭上个年轻后生呢,还是人举人老爷的亲哥哥,这可是通天的好手段啊,别说小柴村,估摸着就咱县城都没得这样的,这要是再使把劲简直就要飞上凤凰窝了,也不知那小瓜娃子还要不要喽”
周玉红因着自己的日子过的不顺,丈夫是个无所事事的,往日里也就背地欺负欺负这比自己还可怜的寡妇,哪成想看见过几次李家大朗打着杆子去往上爬地去帮这寡妇,瞧着那好后生的温柔眼神顿时就琢磨出不对味来了,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羡慕嫉妒的很。
钱丽丽和周玉红就这样一唱一和地演着,偏偏河边的媳妇子都默默听出了不对味,一时之间无人作声,却能看见眼底残留的八卦,见有人竖着耳朵听,这两人越来越来劲,恨不得将自己看到的未看到的通通说个痛快。
冯小莲起先并未注意听,只觉得这两人嘴欠笑几句就算了,哪成想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多,她才用了心思去听,登时浑身颤抖地差点气倒,这两个人怎么敢,怎么敢这样编排自己,编排她两句就算了,她承认她去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不要脸地想打林大松的主意,被人看见了她也认了,被林大松拒绝了她也认了,这也没的什么,寡妇又不是不能再嫁,人家瞧不上她也是应该的,但偏偏扯上了那不相干的少年,这些人的眼睛就这么龌龊,只是李家大朗心善帮了她,就惹上这样的麻烦,只要一想到那憨厚的少年纯真良善的模样,被人在背后因她这样污蔑,她就受不得。
啪地一声扔下手里的衣服,冯小莲蹭地站起来,她平日里是懒得和这些人计较,平日里因着生活困苦唯唯诺诺的装聋作哑地混日子就算了,今还真就不成了,久违的脾气火烧了上来,一时让她难以顾虑惹了这两人之后的生活会有怎样的变故,她绝不能让人在眼前编排自己的小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