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长安的官道上,一排骏马疾驰而过。
“侯爷,前面就是长安城了。”杨德海的声音随风飞扬。
宋宜晟眼眶通红,抿唇不语,狠狠甩了一马鞭。
“侯爷,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还是修整一下,属下先去城里为您打点上下。”杨德海紧追不舍,颠簸的马背让他声音略颤。
宋宜晟沉沉喘了口粗气,勒马停止。
众人随之停下,暗自松了口气。
宋宜晟脸色很不好,自然没人敢说话,就听他嗓音沙哑:“此时庆安被围的消息应该已经传至长安,陛下忙着关心战事,待到此役结束,参我的折子就会雪片儿似得飞来。”他攥紧马缰:“德海,你拿着我的手书去郑安候府,一定要亲自交给侯爷!”
“是!”杨德海领命,策马飞奔。
宋宜晟这才拎起水囊喝了口,整理仪容。
“侯爷,咱们庆安,能守住吗?”随行铁甲卫问道。
他们中大部分是庆安人,哪能不担心。
那日出发,宋宜晟当晚是宿在安庆府的,次日一早就看见庆安方向燃起的熊熊烽火。
这可是催命的东西。
宋宜晟当场就骂了娘。
他前脚刚出庆安,突厥人就打来了,这不是存心跟他作对吗!
别说守城将领要参他一本,就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可一直藏着那套专门对付突厥的二十人方阵之法,等待一飞冲天呐!
“侯爷,我们怎么办?”杨德海问时,宋宜晟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还能怎么办?
安庆府上下自顾不暇,肯定不会拨军队给他救援庆安,而且突厥人来势汹汹,他就算回去守住庆安,也只是戴罪立功而已,根本得不到他想要的功名。
宋宜晟当机立断,下令抛却所有细软,全队昼夜不休,疾驰赶往长安。
五天的路,他三日就跑完了。
只为今日,面见郑安候。
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去想什么京官,只希望郑安候也只有郑安候能在暴怒的皇帝面前保住他的爵位。
此时铁甲卫问的这个问题,就像在挖宋宜晟的内脏,让他浑身难受。
“能。”他声音嘶哑。
“鹰眼关有我们二十万大军,粮草充足,而突厥却正是牛羊长肥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大肆屠杀牲口准备干粮,所以他们带的口粮必定不多,只要庆安能坚持住三日,敌军自退。”宋宜晟口干舌燥。
若有细柳营统领在此必定惊呼。
宋宜晟的推断竟然和长宁的一模一样。
铁甲卫们的心仍然悬着,因为今日,正是第三日。
宋宜晟已经再度驱马,众人跟随,很快就踏入人声鼎沸的长安城。
同行铁甲卫有好些都是初次来长安,自然比较新鲜。
不过他们也算训练有素,很快来到杨德海打点好的客栈入住。
杨德海领路,宋宜晟带着三名小厮打扮的铁甲卫来到郑安候府等候。
宽敞的侯府大门足有四扇,仅次于各大衙门,这是只有长安城里最受陛下宠信的候府才有的规制。
只有郑安候,睢安候和当初上将军柳家在长安的柳府有这个殊荣。
“侯爷请。”宋宜晟好歹也是位三等武侯,虽然在长安城的百八贵族中不入流,但郑安候府的人还算懂规矩,客客气气地将他请入偏厅等候。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