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位周老大人耳背,状若未闻,却健步如飞地走开,秦公允又回头:“刘大人。”
“秦大人恕罪,下官要赶着回去写折子,这税事拖不得。”刘大人一脸歉意,不断点头告退。
秦公允还要呼道,被老太傅摇头制止。
周遭一众人顿时散去,露出其后笑吟吟地郑安侯。
秦公允脸色一凝。
“老太傅,”郑安侯上前唤了声,又道:“秦大人有什么好事,这么急着叫人?郑某人不才,可能作陪?”
秦公允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不敢劳烦郑安侯。”
“哎,”郑安侯摆手,笑容谦和有礼:“这哪儿是劳烦,能给老大人和秦大人作陪,是郑某人的荣幸。”
秦公允看到他这幅样子直欲作呕。
还是秦太傅老成,笑呵呵道;“老朽闲来便是约几个老友下棋解闷,不似郑安侯年轻力壮,可以寻欢作乐,这便不劳郑安侯费心了。”
秦公允冷笑一声。
年轻力壮,寻欢作乐。
郑安侯一挑眉,“郑某人再寻欢作乐,也比不上令公子。”
秦公允脸色一僵。
“秦大人还不知道?”郑安侯好不惊讶地睁大眼睛,笑道:“令郎昨夜大闹客栈,险些坏了庆安县主的清白,这桩事,今儿一早恐要传遍长安城了。”
秦公允肩头绷紧,脸上肌肉抽动。
郑安侯却哈哈笑开,转身负手而去。
“小人得志。”秦公允暗中磨牙。
老太傅看他一眼,拂袖出了宫门,他们赶回府中,也派人打听过了。
不知是谁将秦无疆夜闯客栈,骚扰宋宜锦的消息放出去的,现在可真是沸沸扬扬,就连秦大夫人都被惊动,叫来秦无疆责问。
“这个逆子!”秦公允喝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还跑去招惹宋宜锦。
“先把他叫来问清楚,无疆不是冒失的人。”老太傅比较冷静,唤来秦无疆想问清情况。
秦无疆只说他是跟踪郑安侯到了客栈,别的什么也不肯说,被秦公允妈了个狗血淋头。
老太傅蹙眉,显然发现孙子是有事隐瞒。
“无疆,你可知道,今天朝上发生了什么?”
秦无疆看向祖父。
秦公允忿忿甩袖:“礼部侍郎突然提议,请陛下早立太子!”
“立太子?”秦无疆眼珠转动,磨牙骂了一声:“这条老狐狸。”
“陛下的皇子中,三皇子呼声最高也最合适,原本透了口风的几位老大人经此一事,又都犹豫起来,躲躲闪闪不肯面谈。”秦太傅坐在太师椅上,也是面容严肃。
原本一帆风顺的事,突然不顺,难免让人忧心。
“我早就说了,这事不好办。”秦公允叹了一声:“太子若立,陛下就是为了太子的出身也会立郑贵妃为后,到时郑安侯就是正经的国舅,与我秦家一样的外戚之族。”
秦公允指着秦无疆道:“朝中老臣可都是人精,谁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哪会像你一般,为了一个已经灭族的柳氏冒险,得罪权臣。”
他拂袖,显然火气不小。
秦无疆张口欲言,就听老太傅开口:“好了,事情是我决定的,你不要怪无疆。”
秦公允连忙垂头:“父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傅摆摆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郑安侯如此难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釜底抽薪。”
无人敢连名上书,秦家也是孤掌难鸣。
秦无疆也皱起眉头:“祖父,我们又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