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可别不识好歹,辜负父皇一片苦心。”她阴阳怪气地擦干泪水,站得笔直。
皇帝闻声脸色更加难看。
连楚乐阳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护着长宁,长宁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还这般激将。
长宁握着皇帝的手用力攥住:“母后若是在,也不会叫儿臣受这等冤枉和委屈。”
皇帝怒气层层攀升。
“你还委屈?你打了贵妃又打妹妹,你还委屈?”
长宁点头:“儿臣委屈。”
“你!”
“父皇只听贵妃一面之词,不问儿臣,儿臣当然委屈。”
皇帝黑着脸。
“父皇只看到这贵妃宫中的众口铄金,却不问儿臣孤身一人,既无母亲回护,又无兄弟做主,到底苦不苦,儿臣当然委屈。”
皇帝看了一眼贵妃和她那一双儿女,还有这贵妃宫中大大小小的侍卫,奴仆脸色凝重。
“父皇只是心有回护,却不辨清是非对错,偏要将罪名叩在长宁头上,让长宁担下这骄纵罪名。您让儿臣稍后如何面对皇祖母,日后如何面对后宫诸人,三更梦中又如何去见母后,儿臣怎不委屈!”长宁字字铿锵。
她松开攥住皇帝的手,盈盈拜倒。
“父皇若是降罪,儿臣受着便是。”
“长宁……”皇帝脸色早就变了,伸手抓回女儿的手:“父皇,父皇不是那个意思。”
楚乐阳被长宁这一套套弄得脑袋发晕,下意识看向郑贵妃。
郑贵妃也傻了眼。
便是她,也没有楚长宁这样唱念俱佳,这真是柳后的孩子?
那个心思单纯,被她玩得团团转的傻女人的女儿?
“那父皇也该听儿臣身边人说说吧,不添油加醋的那种说法。”长宁垂下眉眼,声音略低。
她的父皇她最明白,一贯耳根子软,就需要她来软的。
“你说,大公主身边的人呢?说说刚才的事。”
“奴婢在,”几个宫女上前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开口。
当着贵妃的面,她们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可偏偏就是这幅样子,让皇帝脸又黑了三分。
他真是忘了,长宁初来乍到,哪里比得上贵妃树大根深,有几人敢说。
郑贵妃有些慌神。
她根本没想过皇帝会浪费时间在这种小事上。
从前陛下的处置,谁敢多说什么。
这楚长宁,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反对陛下的话,而且,还反对得理直气壮,让皇帝这个被反对的人打心眼里心疼。
真是,闻所未闻!
“银乔,你来,照实说。”长宁立刻抓住时机出手。
“奴婢银乔,”银乔上前,她听命,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清楚,末了还道:“公主来,只是想让贵妃娘娘辨认画像的。”
长宁点头:“是辨认画像,但贵妃娘娘自己说要把母后的东西都还给母后,儿臣才向她讨要的,哪知道,原来是客套话。”
皇帝看向郑贵妃,贵妃立刻摇头:“陛下明鉴,东西都给大公主包上了,臣妾的一切都是您赏的,若您还觉得有什么是该取走的,一并取走便是,臣妾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贵妃这话说得,我母后还会贪你的东西?”长宁瞥了她一眼。
皇帝也抿了抿嘴,方才的动容已经不见。
郑贵妃咬牙,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公主说的是。”
长宁却不答她的话,转头看皇帝:“至于动手打人,那就要问问我这好妹妹说了什么了。”
楚乐阳眼睛一转,暗笑长宁无知。
她倒要看看,这宫里,又哪个敢帮她楚长宁作证的。
“我?我说什么了?”她茫然且无辜地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