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接了一份新状,是——”
“长宁,”皇帝打断她的话,又道:“父皇给你看一样东西。”
长宁不语。
“看过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好吗?”皇帝声音不大,一声好吗,让长宁无法拒绝。
“父皇言重了。”
“好孩子,你不用担心,郑勤辉朕还没有审,他和三名主审都在偏殿侯旨,你若到时若还想告状,朕就替你传他们觐见。”
长宁扬起下巴。
父皇这是确定有能说服她的证据了?
正巧。
她也有。
“父皇请说。”
“你可知道,你母后是怎么死的?”
“儿臣知道,死于金刀匕首之下,是献刀之人图穷匕见,行刺父皇。”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长宁,你真让朕惊讶。”
“不是女儿让父皇惊讶,是郑贵妃。”
皇帝挑眉。
长宁上前半步:“是郑贵妃告诉女儿这件事的。”
“郑贵妃?”
“不是您授意郑贵妃,将事情泄露给儿臣的么?”长宁再进几步,想看清皇帝脸上的每一分变化。
皇帝面无表情,迟迟才道:“长宁,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要为柳家翻案吗?”
“父皇就没有想过,为何母后知道得如此及时?”
皇帝沉默。
“柳一战要行刺朕,岂会不拖住她,你母后就和你一般聪明,一早就觉察到……”皇帝不忍再说。
“若非母后救驾及时,父皇也要危在旦夕,但父皇就没有想过,或许此人目的并不在父皇,而是母后呢?”
皇帝坐直上身:“你说什么?”
“父皇,您听一听银乔是怎么说的吧,”长宁说。
皇帝喊道:“传银乔。”
大门推开,银乔小步急促,跪倒在中央:“启禀陛下,当日……”
皇帝沉着脸听完。
“你说,是郑贵妃跟皇后说了什么,才逼得皇后调包长宁?”
皇帝冷着脸,缓缓吐出二字:“荒唐。”
但皇帝脸上都犹豫遮掩不住。
长宁知道,父皇一生都没什么主见,耳根子软。
但这是郑贵妃兄妹谋害柳家的基础,也可以是长宁为柳家报仇的利刃。
“父皇,您可以不信银乔的话,但您总该相信母后吧。”长宁上前,声辞动人:“母后对您情真意切,甘愿赴死,您怎忍心让她的家族永世蒙羞。”
“这是两码事!”皇帝站起来,眼神闪烁,“就算,就算当年有人故意通知你母后,那柳一战行刺朕,也是事实!”
“父皇!”长宁唤道。
皇帝却抢着说:“还有还有那金刀匕首,匕首也是他柳一战的!”
长宁摇头。
父皇此刻,就像一个慌张的孩子。
“父皇,若真有人设计,那么通知外祖延迟入宫,收缴金刀匕首,当然在计划之中。”
“那连夜出逃的难道不是他柳一战么!他若无罪,他若没有行刺朕,以他嚣狂的性格,岂会不与朕争辩?!”
“父皇,今日儿臣若是能证明外祖父之冤,您当真会给他平反么?”长宁反问。
皇帝一顿,肩膀矮了下去。
皇家颜面最重。
当年若真查出柳一战冤枉,皇后已经死了,也只能将错就错。
即便是今日。
他也不会轻易认错。
“所以有人通知外祖,母后已死,外祖焉能不跑?”长宁笑容略显僵硬。
不跑,半年前的冤案就在十五年前发生了。
“你这都是一面之词!”
皇帝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