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从殿外听到,不疾不徐放下茶盏。
她起身,立刻有小宫女替她整理衣裙上的褶皱,将拖地的裙摆铺成扇形,随着长宁的每一步拖动。
大殿门被推开,长宁脖颈纤长,下巴微扬,如一只骄傲巡视的凤凰,跨过了乾祥宫大殿的门槛。
这一步,落在每位重臣的心尖上。
秦太傅闭上眼,耳中雷鸣隆隆。
她进来了。
她还是进来了。
秦太傅有一种预感,从今日起,大楚的政坛将再也离不开这个女子。
皇帝,也再也离不开这个女子。
郑安侯与三皇子对视,便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楚长宁,风采照人。
“父皇,”长宁屈膝见礼。
“长宁快些起来,”皇帝伸右手在半空中上抬,长宁盈盈起身,“长宁想如何为朕分忧?快快说来。”
长宁明眸扫过众卿,施施然开口:“首先,儿臣能确定如今这个那若必定是假,而真的那若,就在议和使团中。”
“殿下,这件事从突厥使团还未离开时就已经确定了,殿下还是说说如何帮陛下分忧吧,陛下可等急了。”蔡大人看似善意的提醒却是给长宁一个软钉子。
他心里对长宁可谓恨之入骨。
若非长宁将莫书翰的案子翻出来,他也不至于被刑部缠上。
这件事谁沾上都是一身臊,可况他做贼心虚,慌得很。
尤其是前几日,他是夜不能寐,生怕抄家灭门的旨意就那么从天而降。
若非郑安侯这根柱子稳住了没倒,他真的要憔悴而死了。
现在就算给郑安侯当出头鸟他也认了。
反正他是铁绑在郑安侯这条船上,谁叫大公主身边那个名为春晓的奴婢还是莫书翰的私生女,这件事根本没有转机。
长宁瞥他一眼。
蔡大人打了个寒颤。
他就觉着,这一眼仿佛哼将他脑子里过的所有念想看穿。
长宁已经笑说:“本宫正要说,正因如此,本宫才留在外面不走。”
以蔡大人为首,群臣脸色都不大好。
长宁此言,分明在说她是料到了他们拿不出什么主意,一定要请她出面帮忙。
“又或者是蔡大人能出奇谋,知道那若来长安是想干什么的了?”长宁问。
蔡大人啊了,有些讪讪。
长宁睨他,不再开口。
蔡大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启禀陛下,臣以为……臣以为这不过是突厥人的,的疑兵之计,他们应该就是想骗一骗我大楚。”
“啧啧,”长宁站在一旁讥诮一笑:“如果那若有蔡大人这样贫瘠的脑子就好了,我大楚能剩下好多力气。”
“殿下您!”蔡大人磨牙,长宁扬眉。
她眼妆画得狭长,眼角上扬,凤眸这样一挑便是惊心动魄的气势,蔡大人连连退步:“殿下恕罪,臣,臣并非有意冒犯殿下。”
“有意无意也是冒犯,”长宁扬起下巴看向皇帝。
皇帝鼻哼一声:“还不给朕退下!”
“是,是……”蔡大人低头拱手,倒退出大殿。
长宁看也没看。
这绝不是唯一一个被她逼退的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