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乔心道糟糕。
她这一迟疑本是因长宁给曹禺带的话太过私密,不宜当着那若的面说,可曹彧怕是误会她一时语塞编不出借口。
都怪那若来得太巧,也怪她刚才赌气,没有及时说出来,结果成了两人间的误会。
曹彧此刻一定认为长宁是想利用他来抓那若口中的“贼”。
这虽然的确是长宁目的之一,但长宁这么做绝不是为了自己。
她也是为了两人的将来啊。
殿下如此苦心经营,银乔断不能让长宁伤心。
“世子爷留步!”
银乔急切上前拦住曹彧,眼珠微微向后一转:“世子……”
曹彧身后那名侍卫却凑上前挡住银乔使来的眼色。
“世子爷,您该去取箭了,睢安侯家的荣耀还等着您延续呢。”侍卫躬身低头,让开了道。
曹彧心中无限的挣扎都压抑住,木着脸走过银乔。
“你信那若?”银乔声音极低。
曹彧脚步一顿。
那若却抱肩站在他身后的入口嘘了声,“我们都取到箭了,大楚的勇士却还在这儿儿女情长,莫不是怕了?”
曹彧对他不闻不问,只扭头看向银乔:“我不信他,但殿下信我吗?”
银乔瞪大眼,恨不得啐他一口。
殿下还不信他,还不信他,还要殿下怎么信他。
这天底下,只怕殿下就信任他一人了。
他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问!
曹彧拳头紧握,躲开透过木窗射来的阳光,阴影下只有微微哆嗦的下唇能将他内心挣扎窥得一斑。
“殿下的信任,就是将我一族置于险地吗?请恕曹某,无福消受。”曹彧拱手,扭头便走,消失在深深甬道。
那侍卫跟着他离开,银乔气得脸都青了也拂袖而去。
那若从角落里冷笑。
“这楚朝真是个有趣的国家,对付他们的臣子不需要刀枪棍棒,只要几句轻飘飘的话,他们就撕咬得不可开胶,嗯?”
“殿下英明。”他身边也冒出一个瘦高的突厥狼卫,狼卫蓄着青须,背上背着和那若一样的黑色箭矢。
那若回头眼一瞥:“见过了?”
“殿下放心,对方已经答应帮我们想办法搞定。”青须狼卫道。
原来他才是突厥一方真正的街头人。
达尔敦,不过就是个引子,如果长宁方才去抓不但会扑空,还会耽搁曹彧的比赛,让曹家惹上麻烦。
而那若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可惜因为曹侯突然发难,长宁阴差阳错没有中计,那若便将错就错冤枉长宁,让曹彧误会长宁是要利用他。
现在那若成功了。
曹彧当真动怒,还断情绝爱地说了那番话。
他赢定了。
那若露出骄矜的笑。
青须狼卫忽然道:“王子,不觉得赢得太轻松了么?”
那若挑眉。
“这匹母狼的确狡猾厉害,但她显然还只是匹幼狼,不是草原上饱经风霜的女人,选人的眼光,很差劲。”
那若想起她晶亮的眸子不由发笑。
“白长一双圆月般的美眸了。”
青须狼卫点点头:“听王子这么说,臣就放心了。”
那若扬眉:“为什么你们都在担心那若会爱上那匹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