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宋宜晟也顿住,问向杨德海:“那是谁?”
杨德海望去,远处是男子白马蓝衫但因为距离太远,他看不清楚。
“不清楚,侯爷,咱们怎么办?”
“人太多挤不过去,先出城。”宋宜晟回马绕到西门。
“侯爷怎知此人拦不住殿下?”
宋宜晟勾起唇角:“这长安城里若还有人能拦得住,她今日就不会登上这嫁车,驾!”
这边疾驰而去,另一边,挡在御路前的男子也开了口。
“殿下是真心想嫁的吗?”
整个御路都安静下来,为此人的狂妄大胆,为公主即将开口的回答。
若是公主此刻答一句不想,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且不说会有什么后果,但这件事一定是轰动朝野的大事,注定会流传百世,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你是何人?!”那若却是蹙眉。
他在长安日子也不断了,倒是真没见过这个男人。
长宁坐在马车上纹丝不动,只命人:“拉帘。”
“殿下,这不合规矩啊。”车里服侍的宫女吓得直哆嗦,殿下胡作非为,遭殃的可是她。
长宁看她一眼,自己站了起来,掀开帘子。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大红霞帔转动,宫女连忙帮长宁整理裙袂,那若回看向长宁危险地眯起了眼:“殿下认识他?”
“认识,”长宁唇角笑意稍显温和,“长安城上下,谁不认识他。”
男人苦笑,下巴微青的胡茬更加明显,整个人也显得苍老许多。
“殿下还有心情取笑我,可见并不难过。”
“当然不难过,”长宁应的轻巧,“没有人强迫我,所做都是我愿意的。”
“秦无疆,谁?”那若此刻终于从旁人口中得知了这个人的身份。
长宁转头看他:“长安城的花花公子。”
那若也反应过来,颇为好笑地打量秦无疆:“冲冠一怒,为红颜放弃科举的大才子啊。”那若曲鞭对他指点:“可怎么瞧着如此……狼狈?”
他一言既出,突厥人顿时笑成一团。
“这样的人也敢来劫我们王子的亲,简直笑话!”伊戈尔毫不留情地嘲笑。
秦无疆此刻也的确狼狈。
微青的胡茬,凌乱的发,就连腰上的玉穗也不如从前般整齐竟然染上几点污泥,实在不符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但他握剑的手没有松过。
秦无疆横眉冷对,只问长宁:“殿下此言当真?”
长宁相信,只要她一声不愿,他即刻便能舍命相陪。
不论前世今生,敢为她豁出一切的,就只有秦无疆,因为这大楚芸芸众生数百万,从来都只有他一腔热血,敢活得真挚精彩。
但此刻不是秦无疆逞威风的时候。
“听说秦太傅府上的公子才学过人,对红粉知己更是能两肋插刀,那长春苑前任头牌被贱卖扬州商人,他便疾马去救,不知秦公子可曾如愿,今朝佳人又在何处啊?”青须狼卫带头嘲笑。
长宁瞥了青须狼卫一眼。
“拿酒来。”她伸手,“本宫与秦公子乃是至交好友,他千里迢迢赶来与我送别,当浮一大白!”
如此豪气干云的话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却一点也不显得自大猖狂。
长宁眼中精亮,修长的天鹅颈白皙笔挺,让众人为之一振。
纵然他们都听得出,长宁是咋为秦无疆解围,恕他闯驾之罪,但他们依然感到振奋人心的力量从那娇小的身躯中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