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宫中不安宁,你着李氏收拾一下,早些到王府上去吧。”皇帝挥手。
瑞王如蒙大赦。
他早就知道郑贵妃是什么样的心狠手辣,李氏成日待在宫里处处小心谨慎,人都消瘦一圈,如何能安胎。
还是父皇想得周到。
瑞王下巴微颤。
父皇……
也肯想到他了吗?
“哭哭啼啼还不快滚,朕看着心烦。”皇帝扬手撵他出去。
但这样的呵斥却叫瑞王心满意足。
总比从前那毫无温度的退下,好太多。
……
长安城外,渭南县。
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是个身材娇小的红衣公子。
长宁这身劲装显得她身材十分高挑,扬鞭驱马,如梦似画。
远处,有人竟看得痴了。
宋宜晟站在远处的高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长宁,直到一堆人都没入城门才算罢了。
“她终于出来了。”他说。
宋宜晟身后是一身黑衣的杨德海,此刻杨德海肩头做了简单的包扎,身上也有几处刚敷了药粉的刀伤,显然是最近厮杀时受的过伤。
“大公主身边跟着的都是陛下的人,侯爷现在不能露面。”杨德海劝说。
宋宜晟看他:“你先找地方养伤,这些日子避开些耳目,你现在是郑安侯行刺长宁公主的刺客,官府的追捕能逃过一次不见得能逃过第二次,要随时保持体力。”
“是。”杨德海低头。
宋宜晟忽地笑了:“你就不问问我当初离你而去是为了什么?”
“侯爷自有侯爷的打算,德海听命便是,不敢多问。”
杨德海低头,正对宋宜晟拇指上的黄玉扳指。
自从知道宋宜晟周旋在皇帝和墨子行会之间的细作,他就再也不去打听中间的因果。
有的时候,杨德海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再失忆一次。
如宋宜晟所说,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但事实注定残酷。
“很好,我爹没有救错人,到了这个时候你依然忠心不二,这件事交给你我能放心。”
杨德海挑眉:“什么事?”
宋宜晟摘下黄玉扳指递给他:“带上面具,你就是尹统领。”
“侯爷?”
“这是出入宫禁的腰牌,我要你替我进宫看一看,宜锦……到底怎么样了。”
杨德海微怔。
他了解宋宜晟的为人,如果不是有一定把握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所以,宋宜晟是在怀疑宋宜锦已经……死了?
“是。”杨德海攥紧黄扳指,抱拳应道。
他明白,这只黄玉扳指是宋整将军留下来的,是宋宜晟一生的证明,是宋宜晟不可推卸的责任。
只要带上他,宋宜晟就永远是皇帝的人。
而摘下扳指,宋宜晟就要当他的忘忧,做自己想做的事。
杨德海遥遥往了一眼渭南县,知道让宋宜晟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只有一个。
从来也只有一个。
“侯爷,多多保重。”
宋宜晟看着他,笑出两湾笑涡:“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