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当然不信。
她上下打量罗氏,算起来罗氏嫁给宋宜晟不过半年时间,年岁也在十七八上下,竟大言不惭说自己是下棋之人。
父皇十五年前布局时,罗氏不过是个牙牙学语的婴孩。
即便她在局外知道的看到的比长宁多,也不过是为人效命,谈什么下棋。
只是长宁想到罗氏郑安侯私生女的身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论前世今生,郑安侯都只是父皇的一颗棋子,败得凄惨,不论三皇子七皇子还是郑贵妃都死于非命,若他是那个和父皇博弈之人,父皇岂非早就赢了?
长宁眯起眼,只道一句不可能。
那罗氏又是在替谁效命。
能和父皇抗衡的人。
“在想我背后的人究竟是谁?”罗氏上前一步,她单薄的眼却含着复杂莫测的深意:“你知道的,你知道。”
长宁蹬蹬退了半步。
“你知道是谁的,”罗氏又一次上前,她唇角的笑像要逼疯长宁:“你明明想到了。”
长宁攥紧拳头,额上冒出一层薄汗。
“谁会易容。”
罗氏不依不饶地吟笑重复,摸着自己的脸庞:“到底谁才会易容术。”
长宁悍然瞪向她。
罗氏咯咯笑出声来:“难道大公主就真不好奇,我的易容术是跟谁学的。”
易容术。
据长宁现在所知,会易容术的就只有慕清彦一人。
辽东慕家,掌握这改头换面之法。
罗氏此刻所言,不过就是要让她怀疑到慕清彦身上罢了。
“你就这点儿伎俩?”
长宁冷静下来与罗氏对视,没有半分退让。
她眸中的清明让罗氏眯起眼。
“若是如此,你这下棋人只怕连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了。”长宁负手在身后,手指悄悄勾上机关弦。
“你就这么相信我家郡王?”罗氏此刻连称呼都变了:“要不是你通知郡王在洛阳相见,我岂能这么轻易找上来。”
长宁身后的四人顿时绷不住。
原来不是二常,是慕清彦!
长宁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瞥了薛岩一眼:“看住他。”
“罗氏,你不必多费唇舌挑拨,你有薛岩做内应,知道什么消息都不为过。”长宁道。
“我挑拨?殿下真是高估奴家了。”
罗氏捏着自己的指甲,笑得像朵花儿似得:“殿下也是学过易容术的,深知易容改貌易,变成另一个人却难如登天,若不是日夜浸淫易容术的郡王爷相助,凭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完美复制您的脸呢?”
“您怕是还不知道,昨日夜间,也就是您被困村子下面的地道中时,商如锋统领就在渭南城外杀了十二个绑架公主的逆贼,救回了长宁公主。”
罗氏在林子里踱步,踩在碎枝条上咯吱作响:“如今,公主恐怕已经踏上回宫的路。”
“郡王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今日换一个听话的公主上位,帮助三皇子登上太子宝座,慕家就是最大的佐君之臣,这个答案,殿下满意吗?”
她满意吗。
这个答案简直天衣无缝。
长宁松了松手掌,不知何时她紧攥的手心已经湿润,就连勾在机括上的手指也变得僵硬。
“试问着天底下还有谁敢跟当今陛下叫板?”
罗氏再度开口,目中痴迷。
“只有我家郡王这样智计过人的大才,才配和当今天子叫板,劫亲之事,就是一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