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监身子一颤,急步走到司马镰的身边跪下,伸手朝着他的鼻翼探去。苍老的脸上,带着无比凄凉的绝望,发出一声惨叫,道:“老天无眼,我司马氏代代为人清廉,为何要如此对我?”
那司马镰的身体,早已经变得冰凉僵硬。似乎早已经死去多时。只见他的脸上带着漆黑的乌青之色,分明是中毒而死。中毒者,在毒发之时,无不痛苦万状,五官神态之间必然狰狞可怕。可是,在司马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反倒像是带着一种甜蜜的幸福之态,轻松而愉快的神情僵在了脸上。就好像,在临死
之时,他依然保持一种愉悦甜蜜的之心。
“到底,到底发生了何事?”司马监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数十侍卫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惊恐之色。“我儿为官低调谦卑,纵是在朝中也断然不会与人结怨。到底是何人所为,竟在我府上下毒?”司马监咬着牙齿颤抖着站起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朝着侍卫头领,道:“管统领,你身为我司马府统领,巡
查之时,可曾见过有可疑之处?”司马府虽然不比皇宫一般有着铜墙铁壁的侍卫之护,可是皇帝在先早之年便已经想到谏官之府,难免会得罪朝官。府上侍卫,无不是从宫中挑选出来的好手。虽人数不多,可个个都是鲜逢对手的高手。若
是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司马府下毒,断非易事。官统领双腿跪地,颤声道:“大人,属下见少爷回来之时,似乎心有喜事。一路轻步低歌,直接便回房休息了。”眉头紧皱,沉思道:“少爷似乎从皇宫之中临夜归来,属下敢以人头担保,断然不是有人进府
投毒。”
司马监的脸上,老泪纵横,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地上的司马夫人发出一声惨喝,身体后仰,咚的一声,后脑着地,瞬间气绝身亡。“难道,难道我儿是在皇宫之中被人下毒么?”司马监抬手推开上前搀扶的侍卫和宫女,轻轻地举袖擦去嘴角的血痕,潮湿的双目之中射出两道寒光,发出竭嘶底里的怒吼,道:“我给镰儿取命镰字,便是希
望他能为官正直,廉心如铁。自我儿为官之后,无不钟正己身,如此下场,该是我廉官之府应得的么?”
吸了吸鼻子,伸手整理一下蓬乱的雪色银发,朝着宫女道:“你等处理少爷和夫人的身后之事,老夫这就进宫面圣。若是不将残害我儿的凶手找出来,我司马监誓不为人。”
牙齿一咬,紧握双拳,大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夜空之中,滚圆的月亮发出清凉明晰的光亮,在月光之下,那鹅毛的大雪依然紧密飘落。司马监光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之上,发出睽异的咯吱之声。
两名宫女连忙跟了过去,搀扶着司马监回房更衣。
此时,已进四更,若是连夜进宫,恐怕正值皇宫密禁之时。司马监不作丝毫的停留,钻进马车,朝着侍卫道:“火速进宫,三日之内,老夫一定要让残害我儿之人举府陪葬。”
泪水,在苍老的脸上滑过,寒风拂面,登时便被风干。
如此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这清廉一生的谏官几乎心力衰竭。眨眼的功夫,独自和夫人相继离世。司马府的希望和未来,瞬间崩塌瓦解。
司马监知道,身为谏官之身,带着一种神圣而危险的使命。原本谏官便是奸诈之臣的眼中之钉,所以数十年以来,司马府虽然身带权威之能,可是世代之间无疑履冰而存。可是他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为了让司马镰避开战乱的危险,却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此时既网已破,他必将耗尽所能,也要让鱼死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