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上的烛火,带着红泪的斑驳。那燃烧的灯芯弯曲回卷,犹如残老孤怜的老者一般,随着跳动的火焰,不时地跌落红泪之中,扬起一阵轻微的劈啪之声。
属龙语躺在床上,双目圆瞪。他的头上和四肢之上,插满了细如发丝的银针。那根根银针,在灯火的照耀之下,散发刺目耀眼的光芒。
民间郎中打扮的华春秋收拾好桌上的针卷包,抬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凑到属龙语的耳边轻声道:“属大侠,不想当年一别,你竟发生如此神奇之变。若是在下早些得知,恐怕也不至于落至今日之残。”
双目之中,带着无比的惋惜和怜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属龙语惨然一笑,无力地道:“天意所归,凡命难违。属某能变成常人之身,体会完人之味,已属于万幸。虽有此劫难,可是属某心中并无半点遗憾。眼下,属某唯一担心的便是妹妹。她太过善良,太过软
弱了。虽经历那战争之乱,驱兵杀敌。可是终究不是为官当权之命。在这朝中,奸诈之身不在少数。若是我命该绝此,只希望华大哥能将她带出皇宫,远离这是非之地。”
华春秋眉头轻皱,伸手至属龙语的额上轻轻捻动银针,慢慢地拔出。却见那银针之上,入肌之端早已经变得漆黑无比。就像是铁线被腐蚀殆尽一般。
华春秋抓过棉绢,轻轻地捏过银针,那漆黑之物在洁白的棉绢之上留下一抹深黑的血痕。
紧紧地咬着牙齿,想了想,朝着属龙语沉声道:“属大侠,此时能否运功行气?”属龙语试着慢慢地运动真气,却发现那丹田之处,如同针刺一般的疼痛。不要说运动真气,纵是试着卧身坐起,也是不能。脸上带着惨淡的微笑,道:“此时,恐怕我连只鸡都杀不死。丹田之处无法行气,
根本无法用劲了。”华春秋苦笑着摇头道:“果然是天妒英才,属大侠一身武功早已经到了逆天之地。恐是在那洗髓经的催化之下,身体才得以恢复成人之态。只是,华某有一事不明。凭借属大侠的功力,纵是练那洗髓经令身
体脱胎换骨,也断然不会催化过度,导致身伤成残。难道,属大侠在运功洗髓之时,出过意外么?”属龙语沉思,道:“先前在少林之时,属某自认为那洗髓心经已经炉火纯青。正好妹妹上得少林,属某便私自行功给妹妹逼毒。不曾想到,属某身变化太大,体内真气有虚空之处。若非当时有福圆大师及时
出手相救,恐怕我与妹妹都毁在那洗髓经之下了。”说着,疑惑地朝着华春秋,道:“华大哥,那一着之失,恐不至于让属某落伤成痨罢?”
当日在少林之时,属龙语运功给夜芳菲逼毒。幸得福圆大师出手相救,两人均未受到损伤。纵是后来属龙语在与杀手对抗之时,那功力和身手也不曾受丝毫的影响。华春秋低声道:“原本凭借大侠的武功根基,纵是有误伤之弊,也不至于落身成残。只是,你当日因身体虚空,便已经落下病根。加之后来伤上加伤。属大侠一直都只能依靠真气疗伤护体。此时你身经脉络
皆为损伤残体。纵是华某想法驱除坏死之血,恐怕日后也是残殇之体,与废人无疑了。而且,属大侠能否挺过此劫,还要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