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唐子衣冷笑,从她手里把景澈抱回来,还瞪了叶落茗一眼,“你还想做这行做到退休?你想过秋亦寒怎么想的吗,你以为你是什么职业,还做到退休?死了就可以永远退休了!”
警察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能平安退休的人是多不容易,更多的,是因公殉职。
秋亦寒为人淡漠疏离,可唐子衣知道,这辈子,秋亦寒算是栽在了叶落茗手上,她甚至毫不怀疑,假如有一天叶落茗死了,秋亦寒也会随她而去。
那个男人,正如孤雁失侣,宁可撞死在山崖上,也绝不哀鸣独活。
“我……”叶落茗迟疑了一下,转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
十年了,她当警察十年,认识秋亦寒也六七年。
从一身警员制服穿到了局长这套象征权力的警服,其实最放不下的也无非是一个信念。
让这个社会安定,让临海的所有人远离危险,做一个警察能做到一切。
把社会的责任当做自己的责任,别说现在穿着局长的衣服,哪怕忽然要她一降到底,去街口巡视,她也丝毫没有怨言。
镜子里的叶落茗,眸光清澈端方,一双眼睛是都是正直的朝气,一如当年令秋亦寒动心时一样,半点也没改变。
这就是叶落茗,从来没有变过的叶落茗。
唐子衣看着她,轻声一叹,“你对得起全临海的人,对得起你这身警服,可你对不起秋亦寒,对不起秋明悠,对不起秋以辰,也对不起秋景澈,叶小茗,你护住了‘大家’注定要忽略‘小家’,这是谁也不能改变的事情,这些年,秋亦寒宠你,秋明悠也宠你,甚至辰辰都宠你,把你宠的没有后顾之忧,把你宠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啊,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有这样的家人。”
自古男尊女卑,男人高高在上,女人永远要配合男人。
哪怕到了现在这个社会,这种陋习也还是存在,女人给男人生孩子,为男人抛弃事业,依附男人而活,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秋亦寒没有这么做,财与权到了秋亦寒这个程度,却肯为了叶落茗放下身段。
这个家,叶落茗从来没打理过,都是秋亦寒在照顾,孩子也是独立成长,从来没让叶落茗费心过,可以这么说,在叶落茗和秋亦寒的关系中,妥协的是秋亦寒。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五年多,唐子衣丝毫不怀疑,接下来的五十年也会这样——因为秋亦寒这种人和裴凤桐一样,不动心就算了,动心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被全家宠着的叶落茗笑了,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明丽又漂亮,“是啊,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事……我妈曾经是我的负担,现在虽然被隔离治疗,我见不到她,可她总算还活着呀,叶宏昌曾经是我的噩梦,现在也销声匿迹了,自从遇见秋亦寒,这些都不是问题了,好像从遇见他那天开始,我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叶晴……”唐子衣迟疑了一下,“我……”
“你不用说了,”叶落茗看她,淡淡笑,“人非完人,我也有私心,叶晴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子衣没说话,她和叶落茗之间,也不需要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