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唤妾身和登儿等过来,所为何事?”
殷朱氏也算出身大家大户,知书达理,为人贤惠,见到殷松神情疲惫,满脸忧虑,上前给殷松按着脑袋柔声问道。
殷松捉着殷朱氏的手,叹了口气:“夫人,益州城是不能继续呆下去了。”
“你准备一下,收拾行礼,与登儿夫妻、高儿、还有秀秀,随时准备出城。”
殷松停了一下,又道:“我会让张山等随你们一起外出,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殷朱氏顿时脸色煞白起来:“夫君,你不与我们离去?”
殷松摇了摇头:“为夫还得在这里看着。”
殷登脸色一急的说道:“父亲,您不走我们也不走!”
殷松把脸一沉:“这个时候容不得你胡闹!这不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是关乎我们殷家血脉传承!你若不走,就别再认我这个爹!”
殷登还想说什么话,殷高拉了拉他的衣角,随后沉声说道:“父亲,就算我们能离开益州城,但又能前往何处安身?”
殷松脸色变得和缓起来,殷高乃是他最看重的儿子,性格沉稳,武道修为已经是凝血境,更重要的是,他文道修为也到了三品儒生初期,文武全才。
为了培养殷高,足足耗费了殷家一半的钱银物资,而殷高也没有让他失望,若是没有遭遇这等状况,说不定殷高能在十年内晋升为四品武宗甚至是四品学士。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殷高已经二十五有余,一直潜心修行,殷松让人给他介绍了好几户好人家,殷高都看不上对方,迟迟没有成家立室。
殷松揉着眉头,许久之后才沉声说道:“天下之大,怕已经没有可以安居乐业之地。你们离开益州城,可见机行事,真个没有办法,便找处偏僻隐秘之地躲藏起来,有张山他们护佑,处身保命应不成问题。”
他想了一下,又道:“张山虽然不是我们殷家的人,但自小就被为父收养,对我们殷家忠心耿耿,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胡链和戚季两人,你们谨慎对待,他们两人实力强横,如今虽然俯首听命,但时日久了,难保不生出其他异心。可惜我们殷家门客中,也只有他们可堪一用。”
“这一次,我绝对让殷封、殷芳兄妹随你们出去。”
“他们虽然是旁系,但资质不错,实力也不弱,高儿,你可娶殷芳为妻,如此便可让他们兄妹与尔等同心。”
殷松选择这五人陪妻子儿女离开益州城,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关乎殷家血脉是否可以延续下去,自是无比的谨慎。
殷秀脸色有些犹豫起来,最后咬咬牙:“父亲,为何我们不一起离开益州城?不是说白身庶族可以自由出城?”
朱家是益州富商士族,但殷家以前都在南疆之地生活,自然不是属于益州的士族阶层,确实可以自由出入益州城的。
殷松目光带着怜惜的看着这个小女儿,殷松自小聪明伶俐,习武资质也是不错,深得他的喜爱,因此这次才会让这个女儿离开益州城。
殷松虽然知道女儿这话说得有些幼稚,不过还是耐心解释说道:“秀儿,虽然我们在可以出入益州城,但我们殷家的商队护卫和门客,怕没有谁想着离去。”
“只靠我们殷家之人,在外面是很难立足,只会引起他人的觊觎,说不定一离开益州城,就被别人惦记上了。”
殷秀还是咬牙说道:“那我们就只带着信得过的家兵和门客离去!”
“外面虽然同样极为混乱,但女儿知道有一处地方,能容我们安身。”
殷松皱眉看着女儿:“何处可供殷家容身?”
殷松不禁有些奇怪,女儿平时三步不出闺门,又岂知道外面的情况?但他也清楚女儿的性格,是绝不会乱说的。
殷登和殷高也是吃惊的看着幺妹,不知她为何会说出如此话语。
殷秀则是马上说道:“我们可以到秦州天水郡大同县!”
“秦州天水郡大同县?”殷松略微一愣的看着殷秀,“天水郡靠近南疆之地,正是战乱的起源之地,如何能供殷家容身?”
殷秀解释说道:“女儿上次在虎牙岭被妖兽掠走,后来被大同县的楚……大哥相救,楚大哥在大同县有一定的势力,为人也是……极好的,定然能让我们在大同县住下来。”
殷松心中一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如今不同以前了。听说天水郡也加入了反蜀军队阵型,这一次益州征收军饷,便是朝天水郡的人购买兵甲,天水郡已非善地。”
“再者,我们从南疆之地前来益州,无比艰辛,若不与商队护卫等同行,又如何前往万里之外的天水郡?”
殷秀沉默下来。
上次她是随楚河骑乘蝎尾翼虎前来益州的,但即使这样,路上也遭到多次妖兽袭杀,若非楚河实力了得,座下蝎尾翼虎凶猛,怕也到不了益州。
殷家如今的情况,要躲过路上乱兵山匪,还有各种妖兽凶禽的袭杀,迁徙到天水郡,谈何容易。
殷松又给众人交待了一翻,便让妻儿等退下,让仆人将张山等请了过来。
事关家族血脉存亡大事,朱家的行动只是前所未有的高效,前天才决定开革族中子弟,今天便派人前来通知殷松,明天众人就收拾行礼从南门离开益州城。
殷朱氏虽然舍不得丈夫,但她也舍不得儿女,最后还是听从丈夫的安排,带着儿子和女儿,还有一些金银珠宝等贵重之物,天刚刚放亮,便与朱家的数十口人一起乘坐马车,快速朝南门而去。
朱家这几十人,青壮和半大孩童居多,还有十个一看便知道武力了得的护卫,另外,女眷也有好几个。
虽然三国重男轻女,但若是女子修为资质不错,同样是能得到重视的,而且族中俊彦和旁系族女成亲,也能保证家族血统的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