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格格远在科尔沁,巴毅与之并不认识,婚俗亦是男女双方不能见面,而巴毅今晚一直在前头招呼着宾客,未吃合卺酒未掀新娘子的盖头,听玉醐说新娘子并非漱玉格格,转头看那躺在地上的红装女子,即使是闭着眼睛,依然感受到她艳丽的姿容。
巴毅将目光从红装女子身上移到玉醐身上:“你从何处得知她不是漱玉格格?”
玉醐走至红装女子身边,蹲下去仔细看她的手:“我曾给漱玉格格把过脉,格格的手腕纤细,而此人骨骼略粗,手指的骨节还凸出,分明是经常做粗活才能至此,我想漱玉格格是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女子当然不会是这样,所以我猜测此人不是漱玉格格。”
巴毅觉着她的话有道理,偏头对达春道:“去把那几个蒙古侍女叫进来。”
达春应了声“嗻”,拔腿出了新房,那几个蒙古侍女正围拢在一处哭泣,格格死了,她们无法置身事外,所以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听达春说巴毅传唤,忙擦干眼泪进来,以蒙人的礼节向巴毅施礼,然后问:“额驸有何吩咐?”
对于这个称谓,巴毅显然不太习惯,蹙蹙眉指着地上躺着的红装女子问:“她是谁?”
几个蒙古侍女相对愕然,然后异口同声道:“这是漱玉格格啊。”
巴毅同玉醐对视下,复问:“你们确定?”
几个蒙古侍女不知他为何如此一问,还是点头:“我们几个都是服侍格格的,当然确定这是漱玉格格。”
玉醐已经认出,下聘那天,自己随去王府给漱玉格格诊脉,就是这几个侍女在漱玉格格身边的,按说应该不会错,可是她清楚的记得漱玉格格皓腕如玉,肌肤胜雪,手指纤细且直,那是一个贵族女子该有的,而这个红装女子,手指的骨节凸出,手腕处有些宽,这是经常提重物才能造成的。
巴毅见她凝神不语,挥手让那几个蒙古侍女退了出去,知道不久王府的人即会赶到,他要去支应,而新娘子即使是假的漱玉格格,也不能一直在这里放着,于是让玉醐和达春琢磨下这件事,明日他要往衙门将此事立案,然后发公文,玉醐和达春正式成为此案的查案人员。
阿克敦带人将新娘子抬了下去,在前头设了灵堂,因为案子没破不能发丧,只是把尸首暂时停放。
喜事变成丧事,红帐变成白幔,整个将军府一片肃杀之气。
不多时王府来了人,白音进了将军府的大门直奔停灵处,一把扯下白幔,当望见新娘子的尸首时,他突然回头逼视巴毅:“你为何杀了漱玉?”
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巴毅容色平静反问过去:“我又为何要杀了格格?”
白音四下的找,终于搜寻到玉醐,怒指过去道:“你同这个女人私下相好,可又不敢悔婚,因是太皇太后做的大媒,悔婚便是抗了太皇太后的懿旨,无奈你就杀了漱玉然后想同这个女人做个长久夫妻。”
玉醐愕然,很想问问那个永远阴晴圆缺不定的家伙,你是写故事的么,这么会编。
巴毅却嗤之以鼻:“念王爷失去妹妹伤心过度,本将军不同你计较,这事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白音恨恨道:“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咱们就紫禁城去见皇上。”
巴毅没作声,便是表示根本不屑。
白音再道:“你与漱玉并未吃合卺酒,所以不算礼成,也就是说,你们不是夫妻,她的尸首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