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绪清正逗着溥杰,转脸问道:“你们说什么?”
静芬笑道:“没什么,她们挑东西花了眼,我帮她们出主意。”
关绪清一笑,又转身,摸着溥杰的逼问道:“这是什么?”
“钥匙!”
“什么钥匙?”
“肉钥匙!”
“要钥匙干吗?”关绪清忍着笑,看了一眼挺着高高胸脯的奶妈继续问溥杰道。
“钥匙开门。”
“开——门?”
“将来大了要开奶娘的门!”
关绪清和众人再忍不住,连太监宫女都忍不住一齐大笑。
忽然,溥杰的*挺起来,“刺”的射出一道透明水柱,尿了关绪清一脸。
奶妈吓坏了,赶忙为皇上擦拭,关绪清笑着说:“不要紧,我儿子的童子尿能治百病。”
当夜,大家说笑了一会儿,都回后宫去了,关绪清因为还有几分折子要批,就宿在养心殿。第二天下午,关绪清离开养心殿,信步走向坤宁宫。外间正殿里点着两盏灯,都罩着米黄纱笼,柔和的光微带红色,照得殿里很温馨。关绪清见皇后躺在明黄枕上睡得正香,就没有惊动,摘掉皇冠和腰带,递给春桃,轻轻坐了床边。
春桃端过茶来,关绪清一手扶着床帮,想替静芬掖掖被角,又停住了手,只是呆呆的凝视静芬的脸。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女子!四十几岁的人了,脸上几乎看不出有甚么皱纹,一头青丝散垂在枕旁,汉白玉一样清丽的脸上半点脂粉气也没有,微颦的黛眉中间稍稍蹙起,像是烟笼一样由浓至淡消失在鬓边,朱唇边两个浅浅的酒涡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若隐若现,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轻声说话。
关绪清想吻一下她的额头,又停住了,坐回了椅子,但静芬似乎受了惊一样,身上轻轻一颤,睁开了眼,说道:“皇上来了,你们也不叫我!”说着就要坐起来。
“你就这么躺着,我们说话,别起来——”关绪清用手扶住她的肩头,笑道,“朕早有旨意给他们,除了失火地震,只要你睡着了,绝不许惊动!”
静芬到底还是坐起身来,说道:“皇上体恤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倒也不为是为了规矩,睡了这么久了,我也想坐坐……”几个宫女忙过来给她穿换衣服。她虽不用胭脂铅粉,却很注重自己的仪容,对镜照照,有一丝乱发,小心用手指理顺了,然后靠在大枕上以手支颐,像是怕一闭眼,皇上就会消失似的凝视着他。
关绪清爱怜的问道:“你身上到底怎么样?朕虽在前头忙,心里一直惦记着。听说午膳和晚膳你也用得不多……风和日丽的天气,最好能出去走动走动——太医的药还吃着么?”
静芬微笑,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丈夫,声音低微,寂静中却显得十分清晰:“我没什么,就有点虚寒,这是宿疾难返,没什么大碍。昨天上午还到后头山上走了几步,那里有座塔,烧了三柱香……下午外头有风,没有出去。名尘是尽了十二分力给我调理,进药时辰分寸都有制度,有一次进药早了一刻钟,他把春桃训斥得狗血淋头。太监和宫女们都说他像个王爷,气势霸道。不当医生时候又像个奴才,逢人就客气。自己独处时候又像个傻子,自言自语,还打自己的嘴巴……”说着不禁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