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三儿是和盘托出,但对于李秘而言,却没有太多实锤,方三儿是听朱显梡的遗言,这朱华篪的妻子也是听自家父亲的遗言,若她留有证据还好说,若空口无凭,也就难办了。
不过好歹也是一条线索,对于此案的调查,也算是极其重要的一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飞跃性的成果了!
李秘点了点头,而后还是谨慎地朝方三儿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方三儿摇了摇头:“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又是王宫秘闻,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知情的老人一个个入了土,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些以讹传讹别有用心的人了……”
李秘听得如此,也点了点头,却又听方三儿道:“不过有一个人你倒是要小心。”
李秘看着方三儿,后者压低声音道:“朱显槐和朱显休等老一辈人,是最不希望定王掌权的人,直至今日,仍旧是他们这些人的拥趸在暗中虎视眈眈,他们都是小一辈,主心骨是江夏王府的庄定王朱显桔,这是一条老狐狸,时刻想着推王爷落马,你要多加小心!”
武昌王城里头到处是王爷,李秘也不知道这江夏王一脉的庄定王到底是甚么样子,但既然是显字辈,也就是楚定王朱华奎的叔公,方三儿的提醒也就万万不能忽视了。
只是李秘也在想,该如何才能接近这辅国中尉朱华篪的夫人?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李秘便朝方三儿道:“夫人的叮嘱我都记下了,不过这朱华篪到底是甚么人,眼下又在何处?”
方三儿在王府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最近这些年都幽闭于缉熙堂,但她心有不甘,对王府里头的事情,也是关切备注,可以说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楚定王都没她更清楚,此时便朝李秘道。
“这朱华篪并非善类,否则也不会被削降到辅国中尉这种虚爵,他私取王如言之女为妻,已然是违禁,王如言的妹妹可是恭王妃啊,而他家中也是混乱至极,以妾之子润儿预妻之子三节,平白污了名声。”
“这些也不去说了,此人是个好赌鬼,行事最喜钻营偏锋,这些年来也暗中撺掇了不少宗亲,与庄定王朱显桔一道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偏生庄定王这老王爷又护着他,此人便在王府外头横行无忌,也是声名狼藉。”
“他在外头养了一群武林鹰犬,多是些刀头舔血的游侠好汉,无事便吃吃喝喝,有事就打打杀杀,王爷给了庄定王一个面子,让朱华篪担任王府护卫门官,你想接近他,却是不容易的。”
方三儿如此一说,李秘也有些迟疑,不过他很快就有了主意,这朱华篪不是担任门官么,眼下正在搜捕梁铜承与少年剑师,李秘若参与进去,不就可以接近他了么!
李秘也不可能通过接近朱华篪来找王如言的女儿,毕竟朱华篪冒着违禁的代价,不惜被降爵也要娶王如言的女儿,可见这女人该是有着过人之处的。
朱华篪有妻有妾,私生活混乱,不太可能真爱这个女子,所以李秘断定,该是此女容貌惊艳亦或是身怀不为人知的本事了。
无论如何,李秘又不是隔壁老王,朱华篪又怎么可能引狼入室,让李秘接近自己的妾室?
李秘之所以靠近朱华篪,不过是想先了解他的为人,摸一摸他的底细罢了。
朱英隋难得与母亲相处一阵,听得这等秘闻,也能想象得到母亲早年间受尽了苦楚,才知道自己所受委屈根本不值一提,心中越发坚韧,一定要好生活出个样子来!
李秘也不多留,若是让楚定王抓住梁铜承和少年剑师,自己的身份有暴露的危险不说,想要接近朱华篪也就没了由头。
此时也是告别了方三儿,又嘱托了赵广陵一番,这才往楚王府那边走去。
楚定王昨夜也是没能歇息,李秘还以为他在补觉,所以一路上也走慢了些。
然而到了春华殿这厢,才发现外头站着不少王府的官员,一个个是满脸严肃,谁都不敢轻慢半分。
李秘自然也不太好靠近,只是远远站着,过得小半个时辰,几个朝廷官员便簇拥着一个宦官,从里头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待得这一行人走远,里头当即便传出楚定王摔茶盅以及雷霆般的震怒之声。
“欺人太甚的狗东西!”
外头守着的王府官员也是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进去劝解,倒是楚定王不断向外头丢花瓶之类的摆设,不断大骂着。
“都是没用的东西,全都给孤滚蛋!滚蛋!”
这些个王府内官非但没有惊骇,反而如蒙大赦,一个个脚底抹油,谁也不敢触霉头。
不过李秘到底还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因为此人的相貌实在太过出众,看着他,李秘便能够想象得到赵广陵年纪大些之后是何等的风流模样了。
“沈先生,沈先生,且留步!”李秘压低声音,朝走在人群最后头的沈樟亭如是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