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震他们将这四人带回县衙,得到的消息的杨晨早已等待多时了。一见他们身上都没什么伤,他才略略安心,这才看向那四名身子骨单薄的嫌犯很有些怪异地道:“二郎,你们怎抓了这四人来?他们看着可不像是真能闹事的主儿啊。”
杨震扫了那四名还在瑟瑟发抖的嫌犯一眼,才回答道:“大哥,我所以抓了他们来并不是因为他们在冲突中打得狠,而是因为他们才是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杨晨略有些疑惑地看了杨震一眼,有些迟疑道:“他们是始作俑者?这话是怎么说的?”
“大哥可还记得之前我曾提过总觉得最近县里有人在暗中挑事吗?甚至是焚烧常平仓这事也可能与这些幕后黑手是同一伙。他们就是这伙人了!”解释完这句后,杨震突然看向那四人:“你们要是不想受刑的,就把实情如实招来,不然……哼哼!”
事实上,胡三儿和薛康他们早已被杨震的果断手段给吓得魂不附体了,现在又被人带到了县衙,这些人自然更不敢有所隐瞒,被杨震这么连吓带问后,薛康就颤抖着第一个说了实情。
原来就在大水围城,城里的粮食一天天短缺,人却一天天多起来后,像他们这样要力气没力气,要身份没身份的人就只能半饥不饱地熬着了。但长此以往,薛康也忍受不住,便想到了一个法子——偷。
县城里总还有些大户人家存储着不少粮米的,宣郦两家他们不敢招惹,但其他大户他们却还是敢偷上一偷的。结果,当薛康翻墙偷进俞长丰家中时,却被他家的下人给当场逮了个正着。
薛康顿时就吓坏了,以为自己这回必然得被人打个半死,然后被投进大牢去。不想这回对方竟没有上来就臭揍自己一顿,反倒让人给他准备了一些吃食。在让他吃饱喝足之后,才出来一个模样俊美的少年问他,可愿意为他们办事来换取粮食和钱财。
对此,早已饿狠了的薛康当然没有推辞的道理,赶紧询问对方要自己做什么。那人便告诉他,让他想法挑逗起县城百姓与避难入城的乡野百姓之间的矛盾,最好是能让他们大打出手。
虽然觉着这么做实在太过阴损,但人要是饿极了却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所以薛康便一口答应下了此事,并从那少年那儿领到了一些白米与腊肉。
接下来,薛康便在自己的同伴中间不断散播乡下人如何欺压自己和同伴的事情,终于引得一伙年轻气盛的人动了怒,从而有了今日之事。而他既然是挑唆此事的人,今天自然少不了要出面,可他也知道一打起来以自己的本事必然要吃大亏,这才躲到了背后。不料这一下反露出了马脚,被杨震给抓了个正着。
有这第一个说实话的,剩下那几人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便也陆续招出了自己的遭遇,虽然他们并不像薛康般是去了俞长丰家里偷窃才被收买,但却也和俞长丰不无关系。有的是在接受他家的帮助时,被人说动的,也有因为自身本就是余家的佃户才不得不从命的。
虽然各自的身份和原因各不相同,但所有的线索却都指向了俞长丰。这让杨晨大感惊讶与意外:“怎么是他?”虽然他已经接受了刚才杨震的推测,觉得这其中的确有人在背后捣鬼,可也没料到这个幕后黑手竟然是那个看着全无半点心机的大户。
杨震见大哥如此模样也不禁奇怪地道:“大哥你认得这个叫俞长丰的吗?”
“之前县衙请大户来捐献粮食时,他便是其中之一。”杨晨便把当日的事情给道了出来。
杨震听完后,便嘿地一笑:“这人倒也有些心机。这便是他高明的地方了,只要他表现得如此实在,就没有人会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大哥,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拿住了他。”毕竟今天这事很快就会被人传播出去,一旦让俞长丰这个做贼心虚的家伙知道县衙把自己安排的人给找出来了,他必然会想要溜走。
杨晨也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便毫不犹豫地一点头:“好,二郎,你这就赶紧带人去把人给抓回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杨震不再啰嗦,答应一声后,便点了蔡鹰扬等人出衙门而去。至于薛康等四人,随即就被投进了大牢之中,他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这必然的结果。
此时,衙门之外还排着长长的队伍,诸多百姓尚在等着喝粥呢。见杨震他们进而复出,便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知今日的县衙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竟搞得如此忙碌。
杨震本想就这么离开,但转念一想,就又有了一个念头,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声道:“各位乡亲且听在下一言!”在将百姓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他才继续道:“我知道各位最近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憋屈,都觉得是有人欺负了自己,拿了自己该得的东西。但今日,我却要说一句,这一切都是错的,你们是被人利用了。”
“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怎么就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