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恕卑职直言,这事可不容易办哪……”在杨震于次日将自己答应洛成章的事告诉锦衣卫千户所里的人后,曾志耽便露出了满脸为难的神色如是说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事何止是不容易办,简直就是办不了哪。
见杨震略略皱起了眉头,曾志耽又稍作解释道:“不敢有瞒大人,在这棵树导致多艘往来船只出事之后,不光是民间,就是官府方面也曾多次想过要去除了这个祸患。奈何几番思索尝试下来,却依然拿它没什么办法,只能耽搁到了今日……”说到最后,他又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杨震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若非这是个极其棘手的难题,以杭州这么一座位于运河出入口,同时船运和商业都在大明各府州县名列前茅的城池,怎么可能一直都没有举动来疏通这水道呢?
见杨震也是一脸的为难,一旁的蔡鹰扬忍不住开口了:“你们怎么这样?这事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派上几个伐木工匠,用利斧钢锯将那树给砍了不就成了?”
他这一说,换来的却是在场众人的又是一阵苦笑。好在大家都知道蔡鹰扬乃是杨震的亲信,不敢得罪于他,便没有现出嘲笑的意思来。不过即便这样,蔡鹰扬也还是觉察到了什么,问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若这事真这么容易解决,官府也不会一拖数年了。”曾志耽苦笑道:“砍去水上的树身,那水下的怎么办?而且一旦没了上面的标识提醒,过往船只就连哪儿有这么个隐患都不知道了,那只会给杭州当地带来更大的麻烦和危险。”
确实,若只是现在这样,来往船只靠着对此处的熟悉,以及行船经验还能加以规避。可一旦没了这水上的树干,那这隐患就成水雷了,那来往船只可就更难躲避水下的危险了。
杨震自然明白这一道理,轻轻点头道:“是啊,若要除此祸患,必须将此树连根除去,将它彻底从水底清除。”
“是啊,正是因为这是个几乎做不到的事情,官府和民间才一直不敢下手,让这棵树一直就挡在了凤山水门之外。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人叫大人您来做这事,卑职无能,实在帮不上忙。”曾志耽有些忐忑和惭愧地说道。
对此,杨震倒不是太过放在心上,把手一摆道:“咱们锦衣卫本就没有这等义务,你做不到帮不上,我自然不会怪你。不过此事也未必一定办不成,待我仔细考虑,再去当地查看之后再说吧。”
“卑职相信,以大人之能,连冯保这样的权监都能斗倒,这么一棵小树自然是难不住大人您的。”曾志耽赶忙奉承似地附和道,只是这说话的底气却没那么足了。
为杨震感到担心的,可不止他那些下属,还有身在闺中的洛悦颍。在得知父亲所提出的是这么一个难题后,她又不觉埋怨起来:“爹爹也真是的,出什么题不成,非出这么个难题来难为二郎。他又不是砍树的,也不是行船的,怎么懂得解决这种连漕帮那些行船好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嘛……”
看着自家小姐那气鼓鼓的幽怨模样,览琴在一旁不觉笑了起来:“小姐,你人虽然还没有嫁出去,可这心却早扑到杨公子身上了。怪不得老话总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我可算是懂了。”
“你……”被自己的姐妹这么一调戏,洛悦颍才觉察到自己的言行确实有些太偏向爱郎了,不觉大为羞涩,忍不住就娇嗔地朝着览琴扑过去:“哼,你居然敢这么说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张牙舞爪地就去呵览琴的痒,直把最是怕痒的览琴吓得连忙就往边上躲去,同时口中不断地讨着饶。
这么笑闹了一阵后,二女才安静下来,洛悦颍再次簇起了弯眉,细细地思索起来,看自己能不能想到个好主意。
这一想,便是数日时间。饶是洛悦颍冰雪聪明,无论是财政还是其他方面都有一定的造诣,可在这个问题上,却一直都没有什么头绪。尤其是想到砍去水面之上的树干后可能带来的巨大后患后,她就更难找出妥善的办法来了。
倒是有过种花经验的览琴在看到自家小姐为难的模样后,憋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笨办法来:“小姐,无论草木,只要离了泥土便会枯死,咱们何不从这一点入手呢?”
“你的意思是……把这树从河底下给挖出来?”洛悦颍一点就透,颇有些惊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