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无数个奇形怪状还会发光招惹蚊虫的番邦幽魂,后面还跟着一只扁毛畜生,黑白无常简直感觉自己要醉了。
后面是无数的麻木的黑影,幢幢迭迭忽来飘去,黑无常站在左道,白无常站在右道,至于中间的那条荒古魔梁根本没有一个幽魂黑影胆敢靠近。
一个白发苍苍鸡皮满身的老婆婆端着一只破碗坐在一张独脚的烂板凳上面,面对的木桌上支着一个大锅,里面熬煮着无数好像动物内脏器官的东西,时不时还有一个斗大的眼珠子飘来飘去。
排成一个大队的幽魂队伍按顺序地领着老婆婆手里的汤,神奇的是随着队伍前进,锅里的汤和回收的碗居然也没有少过。
而那些幽魂似乎也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了,所有都不急不躁安安静静地像一个听话的乖宝宝。
他们中有些人是早就听说过这个老妪的事迹,有些人是早就有了神秘莫测的手段,有些人是早就被家里的长辈告知了注意事项争取投一个不错的好胎。
“老范,俗语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咱们哥俩掌管生魂押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域外的番邦幽魂呢。
你说咋就每此都是我负责这条青木红尘路,而你就负责那条仙莽天人道呢。”
白无常谢必安如此感慨不无道理,走青木红尘路的必定是转生凡间的幽魂,而仙莽天人道将来却可以位列仙班甚至于直接就是出生在天界的天人。
至于中间的荒古魔梁是被刑罚的罪徒,生前犯下恶孽只能投胎畜生道,妖鬼道,甚至是魔道等恶道。
绝地天通以来,天地元气逐渐污秽浊祟不堪,人心险恶众生不古,走天人道的已经少之又少凤毛麟角,更多的还是他自己押运的红尘路。
黑无常惜字如金,“机缘!”
“嘿,要说到机缘这我就不服气了嗨,论修行你我只在伯仲之间,说神通莫轮先后春秋无常,你修行的是三十六顶尖大神通,难道我就不是了么?!”
白无常心有戚戚,亿万个岁月光阴来古井的心境居然泛起波纹,凭空荡起一胸愤懑不平气。
“…………你的心,乱了。”
作为生死与共同出齐入的老友,黑无常范无救不知道该如何出言安慰,只能言尽于此,机缘未至,徒劳无益。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所有幽魂终于走净,只剩下黑白无常还有押送的外星人幽魂,以及驻扎此地的阴间部曲、以及屌丝小道士风无忧。
时值此际,长达三日的盂兰节天地异变似乎终于要落下帷幕,镇压在云天之巅的两尊镇狱石龙缓缓地睁开双瞳。
似可吞吐天地吸纳无量苍穹的巨大龙嘴吐出两个萦绕着无穷紫意的光斑,晃晃荡荡颤颤巍巍好似八九十岁的老太婆一样缓慢。
沉淀无尽光阴的庞大龙躯缓缓抖动着,如同抖落了亿万年来的尘埃泥土。
突然,两颗薪火砰然碰撞到一起,一道巨大的黑洞出现在黑白无常的面前,带着最深沉的大漩涡缓缓地将一切都搅碎。
这是跨界传送神通,可以以通过最远古的力量进行时空回溯,将阴间给凡间带来的一切影响都消除干净。
这就像打上了删除键,无论此前发生了多么激烈根本的异变都可以将其消除在萌芽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地变成粉末,逐渐被黑洞大漩涡吞噬,就连广寒之上弥散的诡雾都无法逃逸,连同光线一起被吞没消食进去。
一切都被压缩成一个无限大又无限小的奇点,没有任何时空的概念,呈现出混沌开辟前地水火风迷乱莫名的蛮荒景象。
屌丝小道士风无忧自然也在亡灵士卒的队列里面,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都快变成一场爵士舞了,脑子里在飞速地思考着脱身的计策。
如果被席卷进去指不定怎么死成一百零八个不同的新姿势,别看他是道家门人和黑白无常也有着香火情分,但身为一介凡人在这些先天而神圣的仙佛面前比蝼蚁也好不了多少。
而且贸然闯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当成“道门的奇耻大辱”“吃里爬外勾结外星人企图颠覆地球的叛逆”,抓进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脱身,日夜遭受无边刑罚森罗苦熬。
但他赫然发现,无论如何推衍都好似百死无生天要绝他,一股阴冷如瀑连绵不断的杀机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头顶,好像随时都要落下将他砍成肉糜番茄酱。
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逐渐打湿了他的甲胄,将他浸泡成为一个水人。
突然,风无忧旁边的一个骷髅回头看了他一眼,空洞洞的眼眶和枯黄的大嘴搭配上那身泛黄老旧的古代铠甲看起来有些渗人。
他旁边的白骨马被浓烈的汗味刺激得有些发疯,不安地捣动着自己的蹄子,马鼻子重重地吐出一口冰寒的浓雾。
他看了一下,这浓雾居然有着足足三尺长,凝聚不散如同一柄寒冰做成的箭矢。
那骷髅朝风无忧笑了一下,笑得跟什么似的,差点没把他的隔夜饭给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