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海棠戏院内。
阿颜在台上抚琴表演完以后,下了台,刚要进帘子里头更衣,但手里刚拿了衣服,就被戏班主给叫了过去。
戏班主难得对阿颜露出了和蔼的脸色,笑吟吟地看着阿颜问道:“阿颜,公主殿下有没有说要过来看你?”
阿颜低着头,摇摇头。
“没有?”戏班主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确定?”
阿颜一动不动,肩膀也有些抖动。
戏班主一看他那个样子,便知道阿颜是撒谎了,便又对阿颜笑道,“阿颜,你别紧张,你老实交代,公主殿下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要是不说实话,你知道下场的。”
戏班主说完这句话,阿颜就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手臂,想要往后退。
戏班主又有些用力地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言语间也变得严厉了许多,“阿颜,听到没有?”
阿颜被他一顿恐吓后,到底还是害怕了,他低垂着脑袋,把带在身上的手札取了出来,手指微微颤抖着写下了几个字给他看。
戏班主看了阿颜写的字以后,眼前一亮,高兴得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阿颜的脑袋,“傻小子,公主殿下这是要过来看你的意思,你赶紧换身好看的衣裳,到外头去等着公主殿下,记住了,等公主殿下过来了,要好好哄公主殿下高兴,知道没有?”
阿颜沉默地点了头。
戏班主这才放阿颜去更衣了。
阿颜换好了自己的衣裳,便出去主座那里等晟泠过来了。
这一等,便是一夜过去了。
阿颜坐在那里等,等到戏曲谢幕,等到看客慢慢地散去,他又到海棠戏院外去等人。
戏班主说,等不到公主殿下就别回去。
阿颜只好站在冷风口里头等着公主殿下,夜色慢慢深了,他却好像是不知冷暖,一直站在海棠戏院外面等着,任凭冷风凌冽地刮来。
然而,他一直在这冷风口里等到天亮,都没有等到人来。
第二天晌午时分,阿颜照常去给晟泠送饭,但晟泠却还是和昨日一样,提前过来食堂了。
晟泠走进来冷漠地看着阿颜刚放在她桌子上的饭盒,开口说道,“阿颜,以后你不用过来给我送饭了。”
阿颜听到这句话,微微顿了一顿,似乎不太理解似的,转头过去,一双眼珠子缓缓地转动了转动,看着她,很安静又很迷茫。
似乎有一种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晟泠只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别开了头,淡道,“没有为什么,反正你以后都不用来了。”
阿颜看着她,眨了眨眼眸,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默默地从她身边走出去。
晟泠没有回头,可却觉得心好端端的跳得不规律的很。
甚至于,她这顿饭吃得很是心不在焉,晟泠也不想让纪小时温沫沫她们为自己担心,所以扒拉了没几口饭,就借故出去了一下。
晟泠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就只是下意识想出去看一眼,但没想到的是,她出了御林书院以后,看到阿颜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石阶底下,低着头咳嗽。
那道身影,她那样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