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逸!
她在心底轻而易举的叫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邵家刚刚承认没几年的私生子,凭着一张出挑的脸,和敢于和邵家正牌少爷撸起袖子干架的勇气,在进校之初很是风云了一段时间。
不过后来不知是不是邵家教育有方,邵逸慢慢低调下来,极少跟邵大公子碰面,逐渐成为了学校的透明人。唯一不透明的,是他永远高挂在排行榜第一名的成绩。
杜若在学校很少见到他,模糊的印象都是一个远远的瘦削的背影。
然而此刻看到他的脸,她却立刻就知道了他是谁。
男生丢了玻璃碎片,目光扫过她的时候就像是扫过了一堆垃圾,没有任何停留的掠了过去。
他伸手抹掉了额头上的血,转身在女人持续不断的尖骂声里重新进了屋子。
从这个角度可以模糊看见他弯腰忙碌的身影,女人的叫骂和不停砸在他身上的零碎东西对他来讲仿佛不存在。
杜若知道自己该走了,太阳这么大,巷子这么乱,继续呆下去说不定会有人来抢劫。
可不知为何,她的脚步却像是被钉死在了原地,目光也不受控制般的紧随着男生。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瘪了的铁瓢蹲到屋外开始淘米。
屋内的女人这时开始大声嚎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男人是个不要脸的贱人,生个儿子也是个狼心狗肺贪图富贵的小杂种,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嗓音悲苦凄厉,冲破薄薄的劣质木门清楚的传到耳边。
然而邵逸蹲着淘米的侧脸却十分专注,对这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杜若愣怔的看着他,灼热的日光让她眼前出现一团模糊的白色光晕。
这光晕里,她看着那个少年沉默而平静的淘米,洗菜,做饭,将饭菜端到那个还在哭叫的女人面前的桌子上,再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顾自的坐在桌边,就着哭声吃起来。
屋内昏暗而狭窄,屋外同样肮脏灰暗。
那个少年穿着洁白的衬衫,落座在污迹斑驳的场景里,面对他醉酒的疯癫的刚刚才用啤酒瓶子砸得他脑袋出血的母亲,安静得如同一片湖泊。
彼时的叛逆少女看着这片湖泊,却脑袋昏昏然,产生了中暑一般的错觉。
而且这一中,就是好多年。
·
江面吹来一阵暖风。
沈翩跹勾了勾自己凌乱的头发,伸手在发呆的女子面前挥了挥。
“喂!醒醒!做梦呢?”
杜若猛地清醒过来,眨眼间面前出现少女漂亮得不像人的脸。
“所以呢?你是因为小时候看到严逸被他妈揍了一顿还无怨无悔的给她妈做饭,就这么喜欢他了?”
沈翩跹从她前言不搭后语,组词非常失败的讲述中,艰难的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杜若轻蔑的看了一眼她满脸“你在逗我”的神色,高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