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红羽心中暗笑。
承德帝再发火,果然还是顾了这些老臣的面子。
凤承志同凤红羽又闲话了两句后,便离开了。
等着凤承志走远,竹韵忍不住说道,“倒是便宜了柳清雅,才判了五年,按着柳丞相的权势,只怕那柳清雅在里面坐不了多久的牢,就会被放出来。”
“不,凤玉珍被放出来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因为她的姨母是沐皇后,她的背后有沐家和崔家。皇上目前还是忌惮这两家的。
但柳清雅,不可能这么快被放出来,除非,那顺天府的莫府尹,不当府尹了,可莫府尹是个正直的人,不畏惧权势。”
“小姐为什么这么说?莫府尹为什么要同柳家作对?”竹韵不解的问道。
“刚才,罗二送来的信上说,柳丞相想将莫府尹的女儿也拉下水。莫府尹因此而记恨了柳丞相,柳清雅,就只能一直在牢里呆着了,说不定,那莫府尹会将五年改为十年,都有可能!”。
前院的小花厅。
柳清泽长身而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一双梧桐树。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时,他忙转身过来。
这回进来的人没有令他失望,不是凤府的丫头,而是凤红羽。
“清泽表哥,你找我?”凤红羽微微笑着,朝他走去。
柳清泽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半眯着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凤红羽。
身量不高的女子,一身红衣妖娆,如画的眉眼间,浮着自信的笑容。
“我想问你几件事。”柳清泽淡淡开口。
“意料之中的事,清泽表哥请说。”凤红羽走到他三尺远的距离站定了,收了脸上的笑容,紧抿着双唇看着他。
“你知道我来找你的原因?”柳清泽讶然。
“不就是为了你妹妹的事吗?”凤红羽一笑。
“羽表妹,昨晚,你到我家中同我比剑饮茶,是故意为之的对不对?”柳清泽看着她的脸,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了一丝失落来。
凤红羽并没有撒谎,唇角浮着讽笑,“对。我在故意拖住你!若被你发现了我的计划,我们凤家就会被整个京城的人耻笑了。可害得我们这般被动的,你知道原因!”
“我发现了罗家人的衣物上有问题,是你调包了对不对?”柳清泽继续问道。
“是。”
“我妹妹身上的火镰,也是你的手笔?”柳清泽的目光渐渐的变得冷沉起来。
凤红羽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扬唇笑道,“清泽表哥,你不止一次的说,要我放过你的妹妹,我也答应了,可你的妹妹,她一而再的害我,是为何?我惹她了吗?妩良媛的死,你以为是她真的想谋害皇上吗?那件事,你的心里应该也是十分的清楚吧?”
柳清泽的身子一震。
果然,她什么都知道。
凤红羽冷笑一声,“清泽表哥,你爱惜你妹妹的命,我也爱惜我的命!我不可能由着别人算计我想害死我,而坐着无动于衷!清雅表姐只是坐五年牢而已,若是她好好的表现,说不定会减刑,赶上皇上大赦天下,她就自由了。”
凤红羽说完,觉得没有必要再同他说下去,朝他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羽表妹。”柳清泽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道,“太子派了人去了镇江,还有皇上也派了人去了镇江,还有……,我父亲也写了信给镇江的府尹。”
凤红羽赫然转身,眯着眸子看向他,“他们想干什么?”
“你该知道,镇江那里,有谁在。”
凤红羽袖中的手紧紧的握了握,目光清冷的看向他。
慕容墨在那儿!
她扯了个笑容,“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泄漏机密,你会担责的。”
“我只是不想同你为敌。”柳清泽微微一叹。
。
顺天府的大牢。
柳清雅和凤玉珍被关在同一间女牢里。
牢里四处都透着恶心的霉臭味。
八月都过完了,蚊子却仍是不少。
才关了半日,两人白皙的脸上,就已被咬出了大大小小的红包出来。
被子没有,地上铺着一些不知有多少人滚过的半干不湿的稻草,不时的还有小虫子爬来爬去。
两人吓得不停的哭。
这时,牢房门忽然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清雅!”
“玉珍?”
柳清雅和凤玉珍看到有人来看她们,当场就哭了,一齐扑到铁栅栏那儿。
从栅栏上的缝隙,两人伸手抓着自己的亲人。
“爹,我们是被人陷害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柳清雅看到父亲,马上哭了起来。
她只是想找出那批凤家损毁的冬衣,哪知库房里诡异的起了火。
“清雅表姐说的对,我们什么都没有干啊,舅舅!”凤玉珍也哭道。
来看她们的,是柳丞相和凤玉珍的舅舅崔太傅。
崔太傅听说外甥女出了事,马上找到凤承志问原因。
耿直的凤二老爷却说凤玉珍自己惹了事,就该受罚吃苦。
将崔太傅气得半死,只好自己找到柳丞相一起来了牢里。
虽然两人都是朝中的一品大臣,但柳清雅和凤玉珍被关,可是皇上下了令的,牢中自然不会给出特别的待遇来。
又因为柳丞相想将莫府尹一起拉下水,共同担责,莫府尹恨着柳丞相,更是没有给柳清雅和凤玉珍送来一碗水和半点吃食。
“这个莫府尹,真是欺人太甚!”崔太傅咬牙骂道。
柳丞相没有跟着抱怨,而是从女儿的话里听出了玄机,“清雅,你说,你们是被人害的?是谁搞的鬼?”
“是凤红羽!是她!是她害的我们!”柳清雅几乎在咬牙切齿,“我身上的火镰一定是她放上去的!”
凤玉珍也哭道,“舅舅,正是她,她还蛊惑爹不要我,害得我被关进了牢里,爹爹也不来看我。”
柳丞相和崔太傅对视一眼,“是那个丫头?”
。
罗家辛苦给兵部做了一批军衣,结果出了问题,在衣物里,发现了硝石粉,被皇上罚了五万两银子。
罗夫人和她相公罗银海愁得坐立不安。
上回,家中的铺子里出了问题,缺的银子还是找凤府的老夫人想的办法,这会儿又到哪里想办法去?
这时,有仆人送来了贴子。
罗银海马上拆开来。
他眉尖不禁一拧,“咦”了一声。
罗夫人好奇,“老爷,谁送来的贴子?”
“丞相府的。”
“丞相府?”罗夫人也是一怔,没一会儿又冷笑道,“丞相府送来贴子?哼,他们还好意思?要不是那个柳大小姐,咱们家会倒霉吗?”
“去见见再说,且看他们说什么!”罗银海心中揣着疑惑,来到府里前厅。
柳生正等在那里。
“罗老爷。”柳生见到罗银海,走上前客气地拱手行了一礼。
罗银海上下打量了一下柳生。
见来人穿着普通,想必只是柳府的一个仆人,他便冷笑道,“托你们柳大小姐的福,我罗家亏了一大笔!”
柳生面对罗银海的讽笑,也不恼火,“罗老爷亏了银子,在下当然能理解老爷此时的心情,但罗老爷可知,我们家大小姐也是被人陷害了?她不是真正的凶手!”
罗银海冷笑,“不是她又是谁?顺天府里都搜寻到了证据,皇上都发话了!”
柳生眉梢一扬,“罗老爷,那天到过兵库司衙门的,可不止我家大小姐一人,还有一个凤家的大小姐!她跟我们大小姐,是死对头。”
“凤家大小姐?”罗银海眸色一沉,没一会儿又冷笑道,“你想挑拨我跟凤府的关系?你的算盘打错了!”
柳生拂了拂袖子,笑道,“罗老爷,您跟凤府关系好,不是因为凤家大房吧,而是因为凤老夫人的原因吧?您不是凤老夫人的干儿子吗?跟凤家大房有什么关系?”
罗银海眯起眼眸。
柳生又道,“凤家大房的那个丫头,心思歹毒,一直在同凤老夫人作对。老夫人姓柳,这样算来。我们柳家和罗家才是亲戚,同凤家大房,可是半丝儿关系也没有,我们怎么会害你呢?我们家大小姐,只是做了对方的替死鬼罢了!”
罗银海捏起胡子沉思起来。
柳生又拱了拱手,笑道,“在下的话已传到,告辞,希望老爷想想在下说的话。当然,这并不是在下的意思,而是丞相大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