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片刻,慕钰点点头,“说的也是。”
顾宛央微微一愣,大底,慕家的人还都认真得可爱。
“噗嗤、”慕词忽的莞尔一笑,“姐,这时候不该谦虚些吗?”
顾宛央顺着他的笑颜看去,微弯的细眉,上翘的唇角,嫣然明媚的眸子,轻轻浅浅的,却让她心间蓦地一动。
慕钰跟着笑了,“也对,那么词儿既然回来看过了,便速速回去吧。”
“不要,姐,我想在家住几天,到母亲病好。”慕词轻声细语。
“好啊。”已经应了声,慕钰才忽觉疏漏了什么,目光转向顾宛央,男子婚后要回娘家小住,这看似合情合理,在启月王朝却极少有男子能偿愿,小侍没有资格向妻主提要求,而正夫们看着府上一院子的侍人,哪还有心情回娘家?
是以,那些能在婚内回娘家小住的,都是足够有把握的正君才有的资本。
正颇有些痴然地看着慕词的顾宛央察觉到慕钰的探询,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三天可好?”太久了她会舍不得。
“嗯。”慕词点点头。
慕钰看着二人不语,唇边的笑意微微加深。
“慕姐姐,既然这样,我便先回了,对外称了重病,明一早少不得还要见客,小词就先麻烦你,代为照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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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的一切都还是慕词熟悉的样子,他一路穿过回廊,踏过石阶,路过水塘,终于,又到了曾经的闺房。
那里一物一件都还是他走时的模样,就连尘土,也不曾因主人的缺席而多上哪怕一分。
告别了慕钰,慕词回身走到衣柜旁,三翻四翻,翻出了那本一直压在箱底的,出嫁前一日由母亲亲手交给他的书。
在触到那书的刹那,他白皙的面颊微微一红,但也只是一瞬。
下一刻,他若无其事地捧着书坐到烛灯下,细细翻看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他如先前所言那样,尽职尽责地日日守在慕丞相床榻,擦汗拿药,任劳任怨。
慕丞相病得不重,多半时候会醒着,看着他,又仿佛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慕词的父君,曾经帝都风头无两的清倌头牌,写月。
他们的亲事一直不得慕家同意,无奈的慕英便在京郊另置了院落,在那里三媒六聘,一样不落地娶了写月。
不能带写月回府,慕英便也日日宿在这里,一边陪着他,看着他,一边发奋苦读,童试,乡试,进士,她一步步走上朝堂,终于站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终于摆脱慕家的约束,带着写月回到慕府。
可是那五年,因着慕家的诋毁,写月一直因身世被人诟病,那些人的话很难听,慕英都知道。
本以为为写月正了名,让写月和他的孩子过上了好日子就不会再有难过,却忘了她发奋苦读的那些年,写月要操持生计,要为她买笔墨纸砚,要不时为她补充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