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她一转首看到还在一脸为难的许诺,不由面上微怒,口中喝出了声:“还愣着干什么?准备东西,现在就行针!”
她不是古板迂腐的人,如果他的平安要让路于那些所谓的俗世眼光,那她绝对不会同意。
“慢着!”门外忽的传来一个男声,许诺回首看去,竟是一身红衣的赫连凛月。
他径直走进了门,先是小心翼翼地放下怀中抱着的药鼎,又动作迅速地将手中的两扎金针在床边一字排开,对着顾宛央道:“我可以为他行针。”
顾宛央还未说什么,许诺先如蒙大赦般面上一松,“有赫连公子行针,甚好甚好。”
不是她医术不够,亦非她心有不愿,只是眼前这人是她家大小姐的心头肉,她一个女子,不敢如此不敬。
只是,先前还果断决绝的顾宛央却在此时有了犹疑,她看看赫连凛月,那一个“好”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
“顾大小姐,这犹豫的时间我等得,慕小侄子和那腹中的孩子,可等不得呐……”
看出她的不信,他艳丽的眼底黯下去几分,几乎要忍不住就此转身离开,可看一眼已然虚弱的慕词,到底还是没能……迈出那个步子。
这床上躺着的,毕竟是他嫡亲的小侄子,这腹中的孩子,毕竟还留着他赫连氏的骨血。
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赫连凛月的话,让顾宛央微微仰首合了合眸子,终是道:“其他人都先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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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用针的穴位多在肩背和腰腹,其中几处极不易把握,加之预定的产期临近,稍不留神还可能惊动了孩子。
所以,二人一个在前面稳稳扶住慕词,一个在后面颇为谨慎小心地下针。
接近一个时辰的行针过后,不仅赫连凛月紧张出一头大汗,就连陪在一旁的顾宛央鼻尖也冒了水汽。
然后难得地,赫连凛月一句揶揄也没有,做完一切后便沉默地收拾了东西离开。
他动静不大,加之顾宛央一门心思扑在幽幽转醒的慕词身上,她不曾注意到,他在用针之后蓦然苍白的面容,和那远去的背影中,略显虚浮的脚步。
床畔,慕词眼睫颤了颤,没睁开眸子,却下意识地往她怀里靠近了几分。
行针过后便被披上去的宽大外袍下,他光滑的身子未着寸缕,让她仅仅是这般贴近,就有些心猿意马。
“宝宝,有没有事?”他合着眸子轻声询问,先前发生的事情,他虽无意识,却也隐隐有所知觉。
她轻轻拍拍他的脊背,“宝宝没有事。只是现在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小词快睡。”
“嗯……”他迷迷糊糊地应一声,听说了宝宝没事,才真正放下心来。
只是不曾想,那用针过后的酸软无力,竟也在这一刻蔓延上来,一点一点渗透了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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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纵然前一晚因为慕词的腰酸又忙活到深夜,今儿个卯时过半,顾宛央照例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她们常年习武的,就算一宿未歇,也定要在辰时以前起身,抓紧这段最适宜习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