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步覃的朝服内务府连夜赶制了出来,做出来之后,便就送来了步家。步覃每天都抱着儿子到处转悠,朝服还是席云芝看着收下尺寸收下了。
回来之后,席云芝让步覃将朝服穿给她看一看,却被步覃冷淡的拒绝了。
自从步覃回来之后,小安就变得不那么粘席云芝了,倒是对他亲爹粘的不得了,有几次朝里几位大人前来拜访,小安不肯离开他爹的怀抱,步覃只得将他抱在手上去跟那些大人们说话。
因为年关将近,席云芝的南北商铺每天都忙的不行,布料,首饰,几乎都是一扫而空,若不是年前席云芝刻意多约了几船货在山东码头,还真会青黄不接,无货可卖。
甄氏难得到她店里来逛,席云芝便将她带到了二楼雅间,准备借着选货的机会,好好跟她说会子话。
甄氏看来心情还不错,席云芝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问道:
“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甄氏将一串玛瑙珠子放在桌面上把玩,嘴角溢出笑容,然后一副‘我有八卦你要不要听’的神情对席云芝勾了勾手指。
席云芝不知道她神神秘秘在想什么,便就凑过去,只听甄氏用差点笑出声来的声音说道:
“礼部尚书的千金昨儿被人睡了,当场被抓了。”
席云芝一听就知道,只有那个圈子的事儿能叫她这般来劲,随口一问:
“是吗?跟谁睡了,这么不小心啊。”
甄氏好像就在等着席云芝问这句话般,几乎立刻答道:“那个男人你也认识,席云筝的哥哥,应该也算是你的哥哥吧。”
席云芝倒茶的手势一顿,奇道:“席筠?”
甄氏接过她的茶壶,自己动手:“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反正听说是席云筝的哥哥,今晨发生的事,尹大人还给礼部尚书叫去了府里问话呢。”
“……”
席云芝轻叹,她早就知道,席筠早晚坏事,他竭尽心力想要在京城贵女圈中崭露头角,对每一个都讨好,对每一个都传情,以为自己应付起来可以游刃有余,可他也不想想,京城的贵女都是些什么出身,他以为都是一些平民家的姑娘,招惹了拍拍屁股就能走吗?
“然后呢?”
席云芝终于明白甄氏这么兴奋的原因了,因为这件事对她而言,也充满了八卦的诱惑力。
甄氏耸耸肩:“然后……听说尹大人被礼部尚书骂了一顿,然后把席筠交给尹大人带了回去,然后,席筠就又挨了一顿暴打,然后我就跑来这里告诉你这件事了。”
“……”
礼部尚书的千金与陌生男子被抓奸在床的事情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事件的女主角,席云芝在之前那次聚会中看到过一次,小家碧玉,不怎么开口说话,没想到出事的竟然是她。
但是,更令她没想到的事,这件可以用‘丑’字来形容的事情,竟然就这样毫无遮掩的传了出去。
礼部尚书府的人是绝对不会去做这种自打脸的事情,他们用尽方法去瞒,但这件事还是这样离奇的传了出去,那这幕后之人意欲何为,又是谁传出去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果然,就在消息传出去之后没多久,就传出了礼部尚书大人要嫁女的消息。
席筠果然是下了一手好棋,先是勾的尚书千金对他欲罢不能,然后被人发现之后,干脆将计就计,又来了一招苦肉计,仗着自己是左督御史的大舅子,礼部尚书也只能对他动动拳脚,不敢直接将他杀了了事,这其中给了他缓冲传信的时间,这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这件丑事对席筠来说,不仅没有损害名声,反而,他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就赶到礼部尚书府负荆请罪,并且提出要承担责任,迎娶尚书千金,尚书府虽然恼他,但也是骑虎难下,匆忙嫁女,总比今后传言越传越盛,坏了女儿名声,到时候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席云芝忙着置办家中年货,对这些事也是听过就算,并没打算去插手或阻止。
步覃被官复原职之后,步家小院里便开始热闹起来。
每天都有朝中大人前来府中拜会,他们送来的贺礼足以堆满一间绣房。步覃疲于应对,便早早就随席云芝去了店里,在后院抱着小安玩儿,躲得清闲。
十五日之后,步覃不得不穿上了朝服,降色纱袍佩水苍玉,脚踩乌皮靴,中间的补子上一只画意甚浓的武麒麟张牙舞爪,蓬勃朝气,步覃本就高挺俊美,五官深邃,穿什么都能带出一种贵气来,如今穿上一品武官朝服,更是威武不屈,英挺的不得了。
席云芝伺候他穿完了衣裳,都等不及往后退了两步,美美的欣赏起来,在步覃快要发飙的前一刻,又聪明的回过神来,接着替他戴上金蝉发冠。
步覃见她嘴角带笑,一双眼睛恨不得贴到他身上的好奇,觉得有些好笑,便一把将之搂入怀中,在她耳边勾唇说道:
“若是夫人喜欢看,为夫晚上再到帐幔之中穿给夫人一个人看,如何?”
“……”
席云芝难为情的推了他一下,步覃正好将她圈入怀中一番欺负,才肯放开,席云芝面带羞色,欲拒还迎的将他推开了,一双素手替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这才将他送出院外,看他骑上了高头大马,带着赵逸和韩峰往正阳宫门走去。
虽然步覃说过只要她喜欢,就不用管其他的,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但席云芝还是觉得,从前她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如今若是还经常如寻常商妇那般出入店铺,可能会给步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就歇了去店铺的事,让掌柜们效仿洛阳商铺的做法,每半个月把清单和账目整理了送来她的府上给她过目,平日里,她就不去店里了,所有事宜交给代掌柜全权处理。
席云芝在家里悠闲度日,陪着小安跑东跑西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竟然突然找到她的门上来。
当他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牵着一匹瘦马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席云芝愣了老半天才认出他来,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