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梵大声道:“不,母妃,书中讲,帝王之道,乃是仁道!”
沈妃突然笑了,似乎是在笑自己儿子的无知,她带着一股轻蔑的笑意:“帝王之道,只有一条,那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所谓仁义道德,不过是那些站到巅峰的人用来愚弄那些愚民的而已。就像是王位之争,无论你与德王南宫玄曾经如何情同手足,你最后都没有选择,成王败寇,断然没有相容的道理。”只是这时候沈妃声音温柔了下来,她缓缓道,“梵儿,你如今在这世上能相信的,只有你的母亲了,其他的人,无论是你的手下,你未来的王妃,你的父皇,你都不能相信。”
南宫梵摇摇头,他心里默默说道:不,曾经还有一个人,我愿意无条件的信任她,只是如今,我亲手将自己和她之间,划了一道天堑。
沈妃看到南宫梵的动摇,咬咬牙决定逼自己儿子一把,便说:“梵儿,这个计划早就定下来了,从南宫麟还是太子的时候。”
南宫梵猛然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说:“什么?你说什么?母妃,你莫要再说笑了。”
沈妃叹了口气,道:“太子的倒台,有沈家出的力。其实,从你一出生起,这个计划,就已经在进行了。”
南宫梵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尽力压抑着眼中的怒火,继而猛然将脚边的一个红木软凳踹了出去踹的粉碎:“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们就一直等着,等着我长大,等着我开口,等着我对那个王座产生欲望是吗?你们沈家!就这么想要出一个皇帝吗?!!”
沈妃苦笑了一声,道:“梵儿你别激动,这件事,是逼不得已的啊,你的舅舅,你的外公,沈家世代为将,若不是小心做人,在夹缝中生存,如何能够传承下来啊,君王最忌讳的就是功高盖主,其次就是世家武将,这一点,你难道不懂吗?你若是可以成为皇帝,就是我们沈家的最大助益,可若是那南宫麟成了皇帝,赶尽杀绝,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恐怕我们母子也是自身难保。”
南宫梵喃喃道:“所以……所以你们就扳倒了太子,用叛乱将四哥骗去了边疆,若是我不答应,不想当这个皇帝呢?”
沈妃眼里现出残酷的光芒:“总会有办法让你答应的,梵儿。而且,你四哥也不会再回来了,那个叛乱,本身就是一个圈套,他现在活着,不代表明天还会活着。梵儿,我已经为你铺好了所有的路,算是母亲求你了,你就答应母亲这回,算是了了咱娘俩的共同的心愿,行吗?”
南宫梵沉默了,他的脸上有不甘心,有挣扎,到最后,却是一种类似于压抑的平静。
他淡淡地开口,平静地看着自己母亲的眼睛:“母妃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羡慕那些侠客,那些能够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人,所以我去学了武功,学到了算是一点防身的本事,十几岁的时候,我听那戏文话本里的故事,我一点都不想当王爷,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父皇不喜欢我,其他的妃子们也不待见我,我做梦,都想离开这片宫墙,去看一看话本里的江湖是什么样子。可是母亲生我养我,母命难为,这条路也是注定我将要走的,所以,我没的选择了,我也不想再挣扎,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在可以实现自己想法之前,儿臣,谨遵母妃的教诲。”
他向着沈妃磕了三个头,沉默着,一言不发的将面具戴到了心上。
“儿臣知道了,且再不敢忘记。”
他直起身子,像是被人剥夺了喜乐的泥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要成为皇帝。
“就只有这点人了?”南宫玄看着院子里集合的稀稀拉拉几十个士兵,不少身上还缠着绷带。
“殿下,当日许多人都走散了,这是跟的最紧的一些弟兄们了,当日殿下下令,各自分散到周围城镇,待殿下再下令召集。”其中一个百夫长出列行礼,向南宫玄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