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晕车药的药力作用下,文沫一路上都算不得多清醒,但是因为梦中悬崖边站立着、一颗心死、仿佛随时都可以放弃自己生命的无力感哪怕在她梦醒过来后都没有完全消失,回来的后半程路,她掐着胳膊制造疼痛才没睡过去。
众人解散后,文沫一点食欲没有,匆匆回了宿舍,将自己扔在床上,缓了好半天,才觉得好些了。
手机走的时候因为没电一直在宿舍充着电,文沫伸手拿过,开了机。闵三行那货这两天可没少嘲笑她出门连通讯工具都不带,深山老林里被人卖了都没人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文沫一听到深山老林这四个字,心就忍不住一沉,脸上便也带出来几分,让闵三行十分不爽地嘀咕文沫开不起玩笑。
手机刚开开机,短信提示音便响个不停,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停下,文沫有些纳闷,平常也没见有多少人找她啊,怎么她进了趟山还成香馍馍了。
点开来看才发现,上百条短信和微信居然都是程功一个人发的!文沫抬手抚额,当天闵三行跟催命似地拖着她走,连穿衣服的时间都差点不想给,哪里还有空跟程功打招呼,在山里也没想起来借别人的手机跟他报个平安,三天没找到人,他不着急才怪。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啊,看这信息量,要不是因为她的卡没有漏接来电提醒,恐怕就知道,这几天程功没打通的电话比短信要多得多。
文沫想立刻拨打回去,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声不响地消失几天,音讯全无,换位思考一下,得到解释后,她肯定会很生气。原因无它,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罢了。
其实说白了,在文沫的心里,程功从来不是爱人,之前他们到底爱得多深沉,失去那段记忆的她都实在没有办法在醒过来后便全盘接受一个陌生人,哪怕这个人鞍前马后一直照顾着她,当初为什么她在能自理后强烈要求出院,就是不想再心安理得地接受程功的好,他想要的,她真的没有办法给他。
造化弄人也好,阴差阳错也罢,忘记的就是忘记了,文沫不会强求自己去回忆,去伪装,去假作爱一个她现在真的不爱的人,之前岁月里再多的相濡以沫风雨同舟都一起被埋进了记忆的角落,而通向这段记忆的道路,塌方了。
犹记得,程功收到风声,上面有意将文沫下放到X市来时,他上门来找她,想听听她是怎么打算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眼睛在得到一句她说愿意后黯然失色的样子。文沫无奈地摇了摇头,过去了,都过去了,还想这些有的没有干什么。
自己这么做,对他们两个都好,浮躁的社会里,最易变的就是人心,异地恋,而且还是一头热度的单恋,文沫不相信程功能坚持下去,到那个时候,他另结新欢,对她放手,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两人也不用现在就非得做个了断,能让程功自己看清,自己选择,和平分手,才是他们唯一的结局,不然,对程功就是不公平的。
文沫自然还是文沫,但失去了10年记忆的文沫,又不是文沫。
手机屏幕蓦地亮了起来,震动声将文沫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她低头看去,程功两个大字晃到了她的眼,铃声一声高过一声地传来,她急忙按下接听键:“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