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潇此时已面无人色,浑身上下更是抖落筛糠,“我,我没说什么呀!只是刚刚我发现那丹药似乎有些问题,便跟皇上提了一提,想不到,想不到皇上的反应会如此激动!”
刘景仲此时已没时间继续追究,挥挥手,让侍卫们把于静潇带下去后,连声吩咐太监去请御医。
于静潇神色惶恐地站起身,由着侍卫看押自己下去,在转过身体的一刻,她闭了闭眼,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
不错,白赫会出现这种状况,正是她一手促成的。
白赫最近一年来,一直沉迷于修身炼丹。于静潇虽不懂得这些,可却精通药理,在刚刚尝过那丹药的药末后,就大略猜到了丹丸中的成分。
此种丹药确实有提升精神的功效,只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这丹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便是似白赫这样的病重之人,一旦服食后,便决计不可动怒,否则必定气阻心脑,使得其失去语言和行动能力。
于静潇正是把握了这一点,才大胆地向白赫说了那些绝对会惹得他雷霆震怒的事。
她说的,正是当初宁妃临死前告诉自己的宫廷绝密。
第一,贤妃所生的九皇子,并不是白赫的骨血,而是她与外人私通后,珠胎暗结的。于静潇还确切地说出了那个奸夫是谁,以及他和宁妃私通的日子与往来的过程。这些事情虽然机密,但也是有迹可察,由不得白赫不信。
第二,白赫最爱的先皇后,也就是白莫觞的生母,正是死在了其亲生妹妹,云贵妃的手中!
这两桩惊天的秘密,无异于两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白赫本就羸弱病重的神经上,自然引得他勃然大怒。莫说是他服食了那具有副作用的丹药已久,即便是他没有吃那丹药,恐怕也要给气得勃然大怒,病上加病。
此时皇帝口不能言,手不能书,即便他身边的近臣,诸如刘景仲之流,心知肚明白赫要处死于静潇,但在没有白赫亲手或亲口降下谕旨的情况下,也是不敢动她这大魏郡主分毫的。
现在她只能祈求莫言和织锦看懂了她临行前的眼神,去位于郡主府东北方的太子府,找白莫觞求救,并在皇帝恢复之前赶来,她方有一线的生机。
就在于静潇和两名侍卫向外走时,却见一个太监一边喊,一边着急忙慌地向里跑。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皇上!俪妃娘娘她,她小产了!”
于静潇闻讯暗喜。来得好,来得巧!这俪妃假做流产的时机真是拿捏得太恰到好处了!这一下,白赫的病情肯定要雪上加霜!
果然,就听身后的刘景仲和太监、宫女们齐声惊呼,“皇上!”
白赫听到这接二连三的噩耗,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厥过去了。
于静潇松了口气,同时也暗自叹了一声。
白赫毕竟是白煦和白莫觞的父亲,若有其他的方法,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这不能怪她心狠,若不是皇帝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处死自己,更要剜了她的心炼药,她也不会为图自保而奋力反击。
……
因于静潇的身份尊贵,侍卫们虽然受命看押她,可也不敢对她不敬,是以,就将她暂时软禁在了一间厢房里。
于静潇透过窗子,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人来往不息,各个行色匆匆,太医院更是全体出动了。
入夜后,她隐隐听到外边有动静,竟是云贵妃和白莫觞赶来了,看来白赫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不过,知道白莫觞来了之后,她多多少少安心了些,晓得自己这条小命,就此保住一半了。
时至午夜,院子里来往的人总算减少了,既然没有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那既是说,白赫的情况可能暂且稳定下来了。
于静潇的一颗心,不由得又提到了嗓子眼。她躺在床上,翻过来调过去,无论如何也阖不上眼。
三更过半,院子里终于完全安静下来。
于静潇正躺在床上盯着棚顶发呆,忽然隐隐听到门外响起了两声低低地闷哼声,她腾地一下坐起身,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好像是门外的侍卫。
下一秒,门便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迅如鬼魅般闪了进来。
于静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料到门外定是来了高手,而且对方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不是来救自己的,要不就是来杀自己的。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得会是他!
“楚师兄!”
正是久无音讯的楚夜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