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阿姨看着她满头的虚汗,找了换的衣服出来,才道:“赶紧换上,穿湿的衣服以后会有风湿。你哥哥带小宝出去买东西去了,你爸爸过来了,你要下去一下。”
迟早早的脑子还没从梦中的场景回过来,呆呆的点点头。阿姨体贴的关上门出去,脑海中似乎还回旋着那质问声,在床上呆坐了许久,她才换上衣服下楼。
迟立东显然是等得有些着急了,在客厅里踱着步。看见迟早早下楼,他做出了一副关切的样子,道:“怎么生了那么久的病还没好?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已经没事了。”迟早早低眉敛目,淡淡的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相信,迟立东会无缘无故的上门。
对于迟立东的假惺惺,她很早就见识过。更加相信,如果眼前这个自己应该叫爸爸的男人的心剖出来,一定会比臭水沟还黑。
母亲过世后,他从未管过她或是迟楠。甚至,每当张玉贞发脾气找茬时,他骂的永远都是他们。最狠的一次,是她八岁那年。张玉贞的镯子不见了,她非说是她和迟楠偷了。
那是大冬天的,迟立东勒令兄妹两人跪在雪地中。她的身体弱,没过多久便直打着颤。哭着一遍遍的告诉迟立东,他们没有偷。迟立东却关上了门,理也未理她。
跪了两个多小时后,她发起了烧。迟楠一遍遍的敲着门,告诉迟立东她发烧了,迟立东却置之不理。后来是迟楠咬牙背了她回老宅。
她那次烧到了四十度,迟楠也大病了一场。事后,张玉贞的镯子在浴室中找到。迟立东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偷就好,就将她和迟楠打发了。
他们俩轮流着发烧的时候,他甚至未过去看一眼。迟早早从那时候就知道,这个被自己叫着爸爸的男人,是靠不住的。
他宁愿用大笔的钱补贴张玉贞的娘家,他也不会给他们兄妹随便买一件礼物。
他可以陪着张玉贞荒唐的到这儿那儿的去求子,却从来不会想到,他有两个亲生的孩子。
最开始迟早早还会伤心,但现在,除了麻木之外就是麻木。当然,还有厌恶。
如果不是哥哥和小宝,她早就和那个‘家’断绝了关系。
面对她的冷淡,迟立东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清咳了一声,进入了正题:“你阿姨和你表姨已经在商量你们的订婚典礼了,你想怎么布置,可以告诉你阿姨。家里就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当然要风风光光的。”
迟早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这话说得真是漂亮,如果出钱的不是祁家,恐怕,就不会有那么一说了。
看见女儿嘴角的讥讽,迟立东有些恼怒,碍于现在得求着迟早早,压下了怒气,和蔼可亲的道:“我和你阿姨没有孩子,她也一直把你和你哥哥当成是亲生的。你也别耍小孩子脾气,过几天就去把礼服订下来。”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语重心长的道:“你和子川马上就要结婚了,他是大男人,心野些,你要多包涵。他和你也一样,从小就没有母亲,你得多体谅他,关心他。你们现在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感情是培养的,你多主动和他联系联系,他是祁家少爷,心性高,你主动一下又能怎么样,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想嫁进祁家,你能嫁进去,那是你的福气。别再像在家里一样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