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怕,很怕瑜王叔告诉他,恒王叔是真的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就算他在这里喝再多的酒,找再多的姑娘,恒王叔都不会回来对他笑了。
那样好的恒王叔,她永远消失在悬崖下面了。
“不是,”听得秦玦的话,秦琰心口也微微一疼,却仍旧强忍着说道,“是你父王叫我来看看你,他说你最近总是流连烟花之地,喝得醉醺醺地回去,你母妃都说过你好几次了,你也不听,气得你母妃哭了好几回。”
秦玦低着头不说话,秦琰在一旁继续说道:“你父王也是拿你没办法了,不知道从前你那样乖的一个孩子,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玦儿,听王叔的话,别惹你父王和母妃生气。”
秦玦抬起头来,红了眼睛,“王叔,从前你和恒王叔不也是这样吗,也没见有谁来说三道四,王叔我……”
秦玦忽而哽咽,一眨眼就落下了泪来,“我总觉得我在这里多待一阵儿,恒王叔就会冲进门来拎着我的耳朵把我拎回家,而且……而且我在这里喝醉了回去,常常能在梦里看见恒王叔,王叔……我是真的不相信……”
后头的话全部被泪水堵住,秦玦没能再说出来。
秦琰抬手拍了拍秦玦的肩膀,却没有哭出来。
伤痛至深,有时哭反倒是一种解脱,可秦琰这些日子时常发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心里头堵得难受,却又没有旁的法子。
泪水是宣泄的最好渠道,它能帮你去忘记过去的痛苦,每多流一滴泪,你就会多忘记一点点。
可是秦琰他哭不出,忘不掉。
秦琰把秦玦送回了府里去,回来的时候一个恍惚,竟然就走了恒王府的面前。
从前华贵的恒王府,差点别他踩断门槛的恒王府,如今门可罗雀,大门上几乎都结出蜘蛛网来了。
秦琰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他想要进去看一看,腿却好像有千斤沉,一个恍惚,好像还会有一个轻盈的身子,一下子从台阶上跳下来,直接跳进他的怀里。
尔琚,尔琚!
秦琰微微扬了唇,张开了双臂,像是要迎接一个人。
却终究迎了个空,只抱到了风。
秦琰终于是过去扣了门,恒王府的门房还没有换,仍旧认得瑜王爷,恍惚又是昨日光景,瑜王爷日日来等着自家王爷起床,一道去喝酒。
叶楚楚在恒王府里“养胎”,为了保住恒王府,秦琰和叶楚楚商量了这么一个法子,他答应将来会许给叶楚楚很多金银财宝,送她去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可叶楚楚瞧着却不是很在意。
她从前喜欢瑜王爷,可却没待几天就被送进了恒王府,那时候她恨,她怨,每每秦宜往她屋子里走的时候都会被她给撵出去。
那时候她气极了也会想,要是秦宜死了就好了,要是她死了,自己就不用在府上受苦了。
可是等她知道呢死了,真的不回来了,叶楚楚反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时候会无端端地望着窗外发呆,好像是在等待一个人。
在瑜王爷说要让自己演一场戏的时候,叶楚楚根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她和自己说,她是因为爱瑜王爷,所以愿意为他去做事。
可人呐,最难的就是骗自己的心。
叶楚楚其实想,要是有一日,那人又回来了,该多好,也不枉自己为她演了这一场戏。
秦琰只和叶楚楚说了几句话,叶楚楚现在和往前不太一样了,沉稳了许多,和秦琰对话的时候也是有礼有节,再不像往日一样炙热。
秦琰从恒王府出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一人唤了一声,“瑜王爷,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