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卫若然如今身上的味道已经淡到基本闻不出了,他府上的姬妾也不需要为了保住性命和宠爱而苦练憋气大法。
可是秦稷只要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只要看见他这张脸,就会觉得无比的厌烦。
秦稷想,自己是天子,所以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自己不要再忍了。
卫若然张了张嘴,还想说句什么,却是发不出声音来。
秦稷此刻已经出了殿门。
苏策也想要往外走。
卫若然猛地回头,正对上苏策那张清冷而温润的脸。
他本来以为,苏策会幸灾乐祸的,那他就有足够的理由恼羞成怒,他可以指着苏策的鼻子骂,问苏策在开心些什么。
卫若然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要用哪些言语来攻击苏策。
可是苏策面上的神情,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从前卫若然还只是一介平民,没有中武状元的时候,在街上混在众人之间遥遥看过苏策一眼,那时候,他就是这般神情。
后来,他好不容易考中了武状元,正好赶上了秦稷和苏策的关系变差,他一夜之间被提为监国,架空了苏策全部的权利。
那时候站在御前,秦稷管自己叫“卫卿”,却口口声声唤苏策的名字,就连站的时候,自己站得,都要比苏策站得离秦稷更近几分。
那时候,苏策也是这样一脸的宠辱不惊。
再到如今,自己被秦稷所厌弃,秦稷当着苏策的面说以后不许自己再踏足这里。
苏策的面上照旧是无悲无喜,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听见秦稷说了些什么。
卫若然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挫败感。
他倒宁愿此刻苏策对自己幸灾乐祸一下,出言嘲讽自己一下。
也不要这样被苏策忽视。
好像自己在苏策的眼里,连个像样的敌人都算不上。
他压根就没有在乎过自己,到底是得宠了,还是受辱了。
自己在他的面前,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
卫若然紧紧咬起牙来。
他想要冲上前去,撕碎苏策的脸,但是此刻是在皇宫之中,他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策出去。
卫若然在苏策的后头踏出门去,门口几个太监同卫若然行礼作别。
卫若然却觉得他们刚刚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所以才来嘲笑自己。
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和自己告别,和自己告别的时候,脸上为什么要挂着笑容?
卫若然回去想了一晚上,也没想通秦稷到底为什么这般厌烦自己。
卫若然想也想不通,最后只能找出来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他想,秦稷只不过是从外头回来,大战了一场,心里头不松快罢了,所以一时拿自己生气,等到气消了,秦稷就会想起自己的好来,召自己回去的。
心里放下了一点点的卫若然没有想过,既然秦稷是大败了敌军回来,杀死了全部的叛军和反贼,那么他应该特别开心才对,怎么会心里不松快?
不过今天晚上睡不着的,却根本不止卫若然一个人。
至少躺在龙床上的秦稷,就翻来覆去多次,脑子里还是清醒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