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子,扑鼻而来一阵刺鼻的霉味和臭味,而屋子里根本没开灯,光线很暗,过了几秒钟苏星晖才看清屋里的情况。
屋里的床上躺着一个老人,一头花白凌乱的头发,苏星晖勉强才看出是一个老妇。
彭玉文叫了一声:“老嫂子,外面天晴了,你怎么还把门关上啊?把被子什么的拿出去晒晒啊。”
老妇人呻吟了一声道:“是玉文啊,我这身上风湿又发了,浑身疼啊,根本起不来。”
苏星晖打量了一下屋里,屋里的低洼处到现在还有积水,而墙壁都是那种土坯砖砌的,被水泡过之后,看上去都有一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了,有一堵墙都有一些歪了,不知道是谁用几根木棍撑着呢。
这样的生活环境,怎么可能没有霉味和臭味呢?老妇人又怎么可能不得风湿呢?
彭玉文把老妇人扶下了床,苏星晖帮着他把老妇人扶出了屋,刘拥军帮着拿了几把椅子出去,苏星晖帮着彭玉文把老妇人扶着在屋外坐下了。
苏星晖又进屋去,先是找了几根竹竿拿出屋,搭了个架子,然后把老妇人床上的被褥拿出了屋子,搭在了架子上晒了起来,他把被褥拿在手上的时候,都感觉到有些湿叽叽的,也不知道这样的被褥,老妇人是怎么睡了的。
然后,苏星晖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其实,现在已经是七月,在长江中游地区,一天晴天气就相当热,不过老妇人是风湿病,哪怕是这么热的天,她也很畏寒,需要晒一下太阳。
老妇人有些无力的说:“被子脏,这位同志,就不麻烦你了。”
苏星晖丝毫不以为意的说:“没事的,大娘。”
彭玉文道:“老嫂子,这位是咱们镇里新来的苏镇长,彭大智兄弟几个就是他抓起来的,苏镇长说想来看一下受灾比较严重的家庭,我就先把他带到你这里来了。”
老妇人吃力的说:“早就听说苏镇长了,苏镇长为咱们村里的老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苏星晖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大娘,这栋房子都成危房了吧?这还能住吗?”
老妇人道:“没法子啊,反正我一个孤老婆子,一身老骨头,哪天房子真倒了,把我砸死了倒好了,免得我受罪了。”
苏星晖道:“那可不行,这房子被水泡了,墙脚都泡软了,随时有可能倒,您不能住在这里了。”
老妇人道:“我不住这里住哪里去啊?”
苏星晖道:“您没有儿女吗?”
老妇人说不出话来了,她只是痛苦的摇着头。
彭玉安替她说道:“这个老嫂子是我的堂嫂,原来我有两个堂侄子,后来有一年放学的时候玩水,一起在塘里淹死了,后来再也没有儿女了,我那个堂哥前几年也过世了,家里一下子就没有劳力了,别说翻修房子了,连田都种不了了啊。”
苏星晖问道:“那她现在的生活怎么办?”
彭玉文道:“她是村里的五保户,村里供她米和油,她自己在门口种点菜,我们这些邻居有时候帮她干点活,日子倒也能过得去,不过这房子就没人帮她翻修了,我倒是想帮帮她,不过我也没这个能力啊。”
苏星晖道:“五保户不是保吃、保穿、保医、保住吗?这房子成了危房,村里应该帮着修啊,还有老人病得这么重,村里也不帮她治?”
其实,五保户还有一保就是保葬,不过当着老人的面,说这话不合适,所以苏星晖就没提这茬,但是按理说,村里是应该帮着五保户的老人治病,还应该提供符合基本条件的住房,对生活不能自理者,还得有人照料,村里显然都没有做到。
彭玉文摇了摇头道:“唉,咱们村里啊,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
老妇人倒是说:“玉文啊,别说了,国家已经对我够好的了,我种不了田,村里给我米和油,有时候还给我称点肉,我这日子过得下去就行了,我一个孤老婆子,活一天算一天了,还要求那么多,那不是太没良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