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杜明心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对面坐着的林琅,心里忖度着传言只怕八九不离十是真的。照着安平公主宁为玉碎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来倒也合情合理。
“要我说,多大点儿事!”邓文娇拿着帕子掩口笑道,“林太夫人这么安排也算是为公主打算了,难不成以后她与驸马两个守着偌大个侯府大眼瞪小眼地过日子?”
杜明心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嘲讽地说道:“你既是喜欢人多,怎么不把宁王的两个儿子接回去?如何又把那些姬妾都打发了?”
“你!”邓文娇气道,“我可不是只抱窝不下蛋的,用不着旁人帮我看着王府的家业!”
杜明心轻轻一笑,说道:“诚哥儿和玉哥儿可不是旁人,他们是宁王的嫡长子和嫡次子。郑氏王妃给你挪位置,可不是因为被宁王休弃了。所以,无论你下几个蛋,抱几次窝,宁王府的家业都有这两个哥儿排在前头呢!”
邓文娇闻言登时大怒,一张俏脸被气得通红。这样的话,她风言风语里也听见过许多,只是不曾有人如此胆大,说到她的跟前来。
她正要发作,守在殿门前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唱道:“皇上、太后、皇后驾到!”
殿内众人连忙起身前去迎驾,只见殿前乌压压地走过来一群人。打头的便是陈元泰,他虚扶着太后缓步进殿。后面跟着皇后、太子、德妃、豫王等人,钱玉兰由两名宫人小心搀扶着跟在后头。最后则是面无表情的安平公主带着陈霆的两个儿子。
陈元泰许久不曾见堃哥儿,一见之下便满脸笑意,从陈希怀里接了过去,拿面上的胡须轻轻地扎堃哥儿白嫩的小脸。
“今儿堃哥儿也进宫来看皇爷爷了?”他见孙子被逗得直乐,心中也是高兴万分,“前儿我得了两枚莲蓬,叫人好生收着,就等你来拿呢!”
他转头吩咐王公公:“去把那莲蓬拿来给堃哥儿玩。”
王公公连忙答应了一声,匆匆出了偏殿。
陈希只当是南边进贡上来的鲜物,也没在意,抱着堃哥儿谢了恩就回了席位。
陈元泰落座后,见钱玉兰的席位甚是靠后,又看自己右手的位置空着,便笑着向她招了招手:“昭容来我身边坐。”
钱玉兰笑着蹲身谢恩,正要过去,皇后却轻咳了一声,缓缓地说道:“这后宫之中,德妃位尊于昭容,又是豫王的生母,理应坐在皇上身畔。”
众人皆是一愣,纷杂的目光便向钱玉兰或是德妃面上扫去。
宫宴上,上首面南背北设置两席,一席是皇帝的,一席是太后的。这两席旁边又分别设置次席,皇后位尊,应当坐在皇帝的左手边,右边一席当是留给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妃嫔。
钱玉兰此时甚觉尴尬,皇上与皇后同时发话,听谁的好?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住了。
那右上首的空位本是预留给德妃的,但她从来都是趋奉在太后身边,也没正经坐过几回,陈元泰不记得也情有可原。
德妃连忙笑着解围道:“不妨事,臣妾一向在太后身边侍奉惯了,如今又要帮着太后照顾诚哥儿和玉哥儿,坐这边更便当些。昭容赶紧过去吧,莫要叫皇上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