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首紧张的手心都掐出汗来,才等到夏盛卿开口,“还请张院首在皇上面前提一提换血的事情。”
换血?张院首愕然,紧跟着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位破釜沉舟的勇气来。前些日子才问过他此事,不出数日,明圣帝就突然中毒,若是查出来,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张院首一颗心颤了又颤,只觉得胃里的肠子都打结起来,拽的他生生的疼。夏盛卿瞧着他这副害怕不已的样子,叹了口气,语气就带了点儿蛊惑的意味,“张院首,明珠公主自寻回宫中,江南水患得到解决,救了无数人的性命,就是对皇上,她也是真心爱戴的,现在突然冒出个明月公主,这样轻而易举的,就代替了她的位置,可您不觉得这明月公主出现的太巧合了吗?”
是的,就是巧合,明圣帝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出宫,难得出宫一次,就撞上刺杀的事情了,且还这么巧的,就被柳念厦撞见了。一个柔弱无骨的姑娘家,竟然有舍身救人的勇气,怎么看,也像是那姑娘是个傻子。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丢命的事情。
明圣帝出宫,自然是悄悄进行的,四周多是暗卫护着,就是近前伺候的小夏子,更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怎么多人,偏偏就被柳念厦一个女子抢了功劳。
此前夏盛卿还没有考虑到这些,夏子衿入狱后,他反倒看的清明了。张院首听着他这话,恨不得捂了自个儿的耳朵,装作没有听见,这种皇家辛密,被他知道了,日后是要被灭口的。能当上太医院的院首,他自然有自个儿的处事方式,更知道,在这宫里要好好的活下去,就是不该知道的,千万别知道。
明珠公主被打入天牢,明着说是谋害皇上,实际上,谁看不出来是明圣帝觉得她冒充了自家女儿的身份,可光凭着柳家老夫人随手一指,未免偏心,可明圣帝着急找个替罪羊,柳念厦又刚刚救了他的性命,这么看来,已经嫁给太监没了作用的明珠公主倒是可以舍去了。
至于明圣帝说的那些罪名,只是哄骗普通百姓而已。要说明珠也是可怜见的,好端端的,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张院首越想越远,以至于没有发现夏盛卿准备阴沉下来的脸色,“张院首,本王说的话,你可清楚?”
夏盛卿以为他不愿意答应,以至于特意冷了嗓子,神情冷冽,瞧着不像是跟他商量,更像是逼迫。张院首蓦然回过神来,一扭头,就撞进他漆黑的满是寒冰的眸子里,吓的后背都湿了。
莫名的,他竟觉得夏盛卿比明圣帝瞧着还可怕些,再加上,夏盛卿明显一副要是他不同意就将他勾结宫中妃嫔的事情说出去的表情,他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现在明圣帝昏迷着,皇后原本被禁足,现下得了太后的首肯,倒是偶尔能去见一见夏重,要是被皇后知道是他帮着月静安下的黑手,就算现在禁足期间,没法将他怎么样,等着三个月的期限过去了,他定然难逃一死。
张院首想着,心头就一片苦涩,越发觉着,自个儿当初就不该受了莲妃的诱惑……这么一想,又有些远了,他迅速收回心神,冲着夏盛卿点了头头,“下官明白。”
左右这是个救治明圣帝的法子,他说了,日后治好了明圣帝,他自然不会有事,只是明珠公主那样虚弱的身子,又在牢里关了几夜,贸然换血,还不知道撑不撑的住。
这到底是一步险棋,张院首看着夏盛卿对着自己郑重道谢,一时间忍不住感慨,只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没想到,连太监都难过美人关,张院首禁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声,禁不住有些好奇。
这寻常男子喜爱女子便罢了,这夏盛卿虽说封了个九千岁,可那玩意儿到底……他凭的哪门子对明珠公主这样上心,这难不成吃不成看着心里也能舒服些?
张院首回过神,就见夏盛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一抬手拍了下自个儿的脑袋,他这最近都在想些什么,实在……还是快些去看看夫人,今儿个回来迟了,她定然要担心的。
夏盛卿从张府出来,就立刻派人前去牢里给夏子衿递了信。夏子衿这两日在牢里待着,想着夏盛卿说会救自己的话,原本才入狱时的寒冷就这么散了些,硬逼着自己每日比平日里多吃些,瞧着竟没有瘦多少。
那狱卒收了银子,就没再拦着人过来给夏子衿送吃了,夏子衿一边想着夏盛卿会用什么法子救自己出去,一边又想着,她会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一个没注意,牙齿就咬到硬物上。差点给她牙齿都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