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不对,青莲当即放松身子,紧跟着觉着不对,迅速转身,瞳孔剧烈收缩起来,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到地上,定了定神,重新看着他,“不知九千岁来临,本宫实在是有失远迎。”
青莲皮笑肉不笑,嘴上说着客套话,实际上,语气冷淡疏离的可怜。夏盛卿眯着眼盯着她,就见低着头,故意避开自己的视线,似乎是在遮掩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馨妃娘娘,本王这次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询问。”夏盛卿大大咧咧的坐下,袖子里的玉镯就滑倒手心,举过头顶,眯着眼睛看着色泽,“敢问,这玉镯可是娘娘的?”
“什么玉镯?”青莲瞥了一眼,手掌下意识的抚上手腕,将手掌藏在袖子里,“本宫从未见过这镯子。”
“这就奇怪了。本王已经托了内务府的人查过,这镯子确是娘娘这宫里的,瞧这镯子的成色,皆是上乘,应当不是丫鬟能佩戴的起的才是,娘娘不如仔细想想?”
青莲额头上渗出汗水来,顺着额头滑落,夏盛卿拿出玉镯的时候,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她之前赏赐给御膳房那婢女的东西。若是没有意外,恐怕夏盛卿已经知道她暗中对月静安下手了。青莲禁不住倒退一步,手掌按在桌面,强颜欢笑,“皇上每日赏赐的珠宝不计其数,本宫哪里能记得那么清,许是手底下的丫鬟贪墨,拿出去了也不一定。”
夏盛卿见她将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不觉冷笑,不再跟她拐弯抹角,“是吗?一个御膳房的粗使宫婢,却能到娘娘这儿来偷拿东西,这样大的胆子,娘娘以为这话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娘娘还是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兴风作浪,省的丢了性命。”夏盛卿眼带狠戾的瞥她一眼,若不是看在夏子衿的面子上,他早就对青莲下手,哪里能叫她在宫里边肆意妄为。
青莲被他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的指甲掐进掌心,带出一道道血痕,垂着眼帘,长长的睫羽不断的颤抖,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强撑着辩驳,“九千岁虽然是王爷,得皇上宠幸,可到底已经是宫外人,这样对本宫说话,未免不妥,还请千岁爷快离开吧。”
见她送客,夏盛卿冷冷瞥了她一眼,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直到外头的风顺着窗户打到他身上,青莲浑身一颤,一个踉跄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坐了半天,才豁然抬首,眼底浮现出冷冽的光来,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原本还想放夏盛卿一马,他非要找死,就怪不得她了。
夏子衿完全不知道这一层,对于青莲的不听指令,她禁不住头疼,她似乎低估了青莲对月静安的仇恨,竟然这样不惜代价,违抗命令也要对月静安出手。
若说青莲进宫后沉溺明圣帝的宠爱,动了心,因而为了争宠对月静安出手,她是绝对不相信的。明圣帝的德行,她最清楚不过,这般看起来,她当初似乎是被青莲甩了。
夏子衿揉了揉紧锁的眉心,当初送青莲进宫,原是为了对月静安小惩大诫,最主要的还是打探消息,可现在看起来,只怕她当时是自愿入宫。
至于目的,现在也很清晰了,夏子衿脸上浮现个刀子似的笑容,没想到她反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夏子衿握紧手中的杯子,仰头将里边浮着香味的酒水喝下,“哐”的一声将杯子掼到桌面,酒水入喉,一瞬间燃烧起来。
她骨子里的寒气一瞬间被驱逐出去,夏子衿舒展身子站起身,推开窗户望着对面酒楼底下设置的粥棚,唇角上扬,之前的消息散出去之后,她立刻将从知府府衙搜出来的米粮用以救治灾民。
这一来一回,这些灾民对她是感恩戴德,自发排队领粥,接下来要等的就是何封的属下了。
夏子衿想起关押在府衙地牢里的人,高声叫馨儿进来,换上衣裳,戴好面纱,荣遇站在屋门口,见她要出去,当即凑上前来,“子衿,你这是要去哪?”
“自然是审问犯人,世子要不要一起?”何封被关了这几日,想必脑子也清楚一些了。
侍卫很快备好马车,外头的灾民瞧着她出来,当即就要行礼,却被夏子衿制止,抬脚上了马车,一路往知府府衙去。
知府夫人得知她过来,沉吟片刻,揉了揉发痛的脑袋,亲自去府门口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