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文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做什么去了,立时迈步进来,将那两个匣子从袖子里摸出来,推到她眼前的桌子上,“公主,这红色的属下不知晓是什么作用,只是这个匣子里的虫子,似乎可以控制母蛊。”
夏子衿来了兴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拿起匣子打开,望着里边还在蠕动的雪白的虫子,轻笑一声,“往常与毒药放在一起的就是解药了。若是没猜错,这红色液体就是这子母蛊的克星,青莲呢?”
“属下出来的时候,她还在密道里,尚未出来。”真文低下头,神态恭敬。
夏子衿的手指抚过袖边,沉默片刻,猝然开口,“去,将她抓回来,若是本公主没猜错,她现在应该要想办法出城了。”
连解药都落到了自己手里,眼见着筹谋了这么久的报仇大计就要失败,以青莲的性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的。因而她清醒过后,第一件事情,一定是想法子潜回京城,好想办法,伺机杀了月静安。
所以,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往城门口去了。凭着她的容貌,想要躲开城门的关卡,只怕是轻而易举。夏子衿咬紧牙关,眼底闪过厉色,看着真文跑远,靠在高背大椅上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夏盛卿迈步进来,就看到她神情倦怠的靠在椅子上,一副要睡着的样子,不由轻笑摇头,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跟着,他的手掌就被夏子衿握住,他脚步一顿,回过头,就见夏子衿依旧熟睡着。
他顺势在夏子衿身旁坐下,反手握住夏子衿的手掌,看着她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轻笑一声。
傍晚的时候,真文才带着神情萎靡的青莲回来,看着青莲做成男子打扮,头发上都沾了树叶,夏子衿下意识的搁下碗,挥手叫真文退下,起身在馨儿耳边吩咐几句,等着馨儿退出去了,复看向青莲。
“青莲,你这副打扮是想要做什么?”夏子衿明知故问,锐利的目光犹如利刃直接捅到她身上。
可惜青莲这会儿心头满是没法给哥哥报仇的怨恨,压根就不怕她的目光,听到她的问话,立时抬头,声音尖厉,“做什么?夏子衿,你自愿与仇人的儿子结婚,就不怕日后被人卖了吗?”
青莲眉目流转,似意有所指,望向夏盛卿坐着的方向,嗤笑一声。夏盛卿面色阴沉如水,握着茶杯的手掌微微收紧,杯壁上就露出一道缝隙来。
夏子衿原本还有审问她的心思,此刻瞧着她这副癫狂的样子,心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又听着她挑拨离间,原先那点儿因为她哥哥保留的好感霎时烟消云散。
“青莲,你若是不愿意说,本公主不勉强你。来人,将她押下去。”夏子衿眉目间涌上一阵厉色。
外边守着的侍卫立时进来,将她押下去。她出去时还不住的叫嚷,夏子衿转头望着夏子衿眼眸里逐渐蔓延的阴云,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掌,“盛卿,我在这儿。”
夏盛卿浑身一颤,扭头看向夏子衿,眼底的阴霾缓缓褪下去,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既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没必要再在江南磨蹭下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夏子衿与夏盛卿一起上了回程的马车。
夏天勤得知她要回城,禁不住咬牙切齿,忍不住想要派人前去在半路中暗杀她。但,想起之前的种种,夏天勤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这半个月,夏子衿出城,他可是好好的在明圣帝面前表现了一番,虽说不能立时消除明圣帝心底对他的隔阂,却是比之前好多了。
如此,他心底已然知足。至于夏子衿那边,等着日子长了,明圣帝总会意识到男子要比女子强太多,就算她有心角逐皇位,这朝堂上的大臣都不会同意。
那些个御史的笔头可不是吃素的。夏子衿从出发前往江南的时候就知道夏天勤一定会趁着自己不在极力表现,这一点,无可避免。
但夏盛卿就这么一个母妃,她总不能看着月静安就这么随明圣帝一同离世。明圣帝荒淫无度,身子早已经掏空,没两年就要去了,月静安不过四十的年华,若是就这么没了,算是早逝,只怕夏盛卿心里头会不安。
而月静安,自是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有心阻止,却来不及。此刻收到夏盛卿的传信,晓得他们要回来,不由喘了口气,捏紧手里的信件,站起身,揭开灯罩,将字条点燃,看着它燃成灰烬,眼底神情变幻。
她对夏子衿向来苛刻,此刻夏子衿不计前嫌救她,她心底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些许愧疚来,竟是不知道日后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夏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