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辛甜的提议,孟喻承不急也不恼,只回头看向她的眼睛,语气淡淡道:“我给你两个选择,明天自己到民政局,或者,像那天晚上一样,我扛着你进民政局。”
辛甜一顿郁闷,“孟大总裁,你这算是人身恐吓吗?”
“勉强算是善意的人身恐吓。”
……
孟喻承送辛甜回家,没有在辛家多做停留,跟关阿姨打了声招呼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车窗敞开,被车速带起来的凛冽寒风直直地灌进车内,吹乱了孟喻承梳得整齐的短发,额前刘海高高扬起,隐在昏暗里的墨眸深不见底。
今天中午因着跟辛甜的一番讨论,让他对那份亲子鉴定有了怀疑,且不说长相,就看这么长时间以来凌荟的所有表现,几乎没有破绽。
这种情况的出现大约只有两种原因,一是事实,二是演戏。
再想到当初去过敬泉庄园的体验,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怎么可能拦不下一个凌荟?上官菁也明显知道来者不善,还让放人进来,是不是也不合常理?
到现在,孟喻承才重新想起当初第一次看到凌荟资料的时候,那疑点重重的三年。
再一次将所有信息在脑海里汇总,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低级错误:主观性的先入为主。
因为资料都是江出尘找来,再加上新院长的话,还有凌荟毫无破绽的表现,所有的所有都在影响他最初的判断。
想到最后,孟喻承的额角跳了跳,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曲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抿紧的唇线随之犹如剥茧抽丝缓缓上扬,勾出一个冷然笑意。
如果一切如他所想,那现在就是有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还真是有趣。
车子刚开回孟氏附近的公寓里,孟喻承就接到来自孟梓玚的电话,估计是辛甜一回家就跟张晓怡说了明天领证的事情。
所以,孟梓玚一接通电话,第一句就是:“小叔,你这么做就不担心辛甜知道事情真相……”
“担心。”
孟喻承锁好车子,拿着手机朝公寓楼走去,“正因为担心,才必须速战速决。”
“小叔,辛甜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糊弄,以她的性格,可不是一张纸就能困住她的。”孟梓玚站在阳台讲电话,声音也不敢放开,还得时不时往玻璃门里望一眼,生怕张晓怡会突然窜出来。
“嗯。”
孟喻承进了电梯,金属质感的四壁映着他颀长的身躯,看着电梯门合上,眸底神色微微一变,“梓玚,我怀疑你爸……”
话说到一半,孟喻承停了下来,稍稍拢眉,似乎是后悔说出来了。
孟梓玚察觉到他的这点情绪,当下也不深究,只是笑笑,干瘪的两声低笑混着晚风传过去,莫名多了些许苦涩。
“小叔,当年我不想读书,那么早离开孟家,不是没有原因。”
他顿了顿,语气平缓地补充道:“爷爷是真心为你好,而我爸,从来都只拿我和梓皓做棋子,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都是看他安排。”
说着,孟梓玚抬头看向远处繁华的夜景,风吹过眼睛,有些发涩,声音也像是被塞住一般,变得闷闷的,“当然,就算如此,他也还是我爸。”
伴随着沉默和一声细小的提示音,孟喻承缓缓开口:“如果我要对付他……”
“小叔,这个我们讨论过的,不是吗?”
电话安静下来。
随后,孟梓玚听到那边开门的声响,在无言中,也知道孟喻承是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