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既然都一样,小女子为什么还要东奔西走到处跑呢?”
杨铣彻底怒了,吼道:“哪里会都一样?你跟爷走了,以后自然有爷护着你,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宜儿又笑了笑,道:“小女子谢谢公子一番好意,更感激公子之前对小女的救命和照拂之恩。公子是贵人,小女子力薄,怕是今生也无法报答公子大恩,只盼着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公子恩情,只是小女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更不会随着公子而去!”
杨铣气极,双目如喷火一般狠狠的盯着宜儿看,良久才重重的哼了一声,一甩衣袍,大踏步拂袖而去。
好好的中秋夜结果就这般不欢而散,只是杨铣的样子虽然骇人,不过相处了十多天,宜儿也算是多少了解一点他的性子,所以心中到也不怕,知道这人也就是生这一阵子气,指不定明天就一切如旧,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而且最主要的是,宜儿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是以杨铣虽气极而走,她反而沉下心来,细细的品尝了几块石桌上的点心,而后才心平气和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宜儿原以为,对于杨铣的邀请她既已很明确的拒绝了,那么以杨铣的骄傲,这事自然就算过了,再不会被提起,只是事实证明,她似乎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
第二天早上,天都还没亮的时候,她的房门已被人拍得啪啪直响,宜儿稍作收拾后开了门,杨铣早已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宜儿开了门,竟是二话没说,拦腰抗起宜儿就往外走。
宜儿刚刚是被拍门声给吵醒的,人本来就没怎么清醒,有点迷糊,此时被杨铣抗在肩上,头往下垂着,脑中充了血,越发有些头晕眼花,只是她很快就缓过神来,不仅又羞又气,在杨铣肩上死命的挣扎捶打起来。
杨铣哪里理她,她那花拳绣腿落在杨铣身上,就如挠痒一般,出了客栈,门口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辆马车,杨铣将她丢进马车里面,道:“先别闹了好不好,待会出了城爷再向你解释!”他声音很低,语气竟有往日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仿佛还陪着一份小心。
这般的杨铣让宜儿有瞬间的失神,一时竟忘了挣扎,杨铣也钻上了车厢,就在宜儿身旁坐了下来,道:“你放心,你的东西爷已让安和去帮你收拾了,不会落下你的东西的!”
一会儿功夫,安和果然将宜儿的东西收拾了两个包袱,提上了车,然后安和穿了蓑衣草帽,驾着马车直接往城外赶去。
雨一直没停,不过马车车厢四周都蒙上了防水的幔布,雨浸不进来,而且车厢里面还烧着炭,不仅不觉得寒冷,反而暖哄哄的,让人十分舒服。车厢很大,杨铣远远的坐在另一边,低着头,没有说话。宜儿这会早冷静了下来,只是对杨铣之前用强的行为心里有气,一时半会也根本不想开口说话,于是车厢里的气氛就有点僵。
出城门的时候,宜儿就察觉到了问题,天都没亮,城门下竟已有人声传来,宜儿掀开了一点轿帘,就看到了起码不下十辆马车,还有几十个仆随下人或打着伞,或穿着蓑衣跟着一起,排着队往城外赶!
能用得起马车,又有如此多的仆随随伺左右,这些人显然都是宛县的达官贵人,大户人家,只是为何一大早如此多的显赫人家都急赶着出城呢?
再想到杨铣一大早就硬将她扛上马车,也是逞着天没亮就直奔出城,宜儿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了!
“连日暴雨,垌峡口的水位昨晚已过了警戒线,接下来随时都可能决堤!要是垌峡口真的决堤的话,连州绝大部分地方都将被淹没,这还只是保守估计,事实上,爷是觉得,不只连州,就连遂州雍州,只怕都无法幸免!而宛县地处低洼地带,洪水袭来,首当其冲,怕是将沦为一地汪洋!”
宜儿大惊失色,几乎想都没想,脱口便道:“水位既然过了警戒线,为何官府没有出告示?”
杨铣看了宜儿一眼,道:“官府的告示等会天亮的时候就会公之于众,灾情谍报早已六百里加急送往了京城,如今大皇子坐镇北开,统领救灾事宜,又有西直营大军听候调令,想来当会做出恰当的应对,将天灾损失降到最低!”
这突然而至的消息令宜儿很久尤自处在深深的震惊之下,许久后她才悠悠的问道:“昨晚县太爷刘大人来客栈,就是跟公子说这件事的?”
杨铣点头,道:“刘通想连夜送我出城,被我拒了!”
宜儿忽然想到,要是杨铣不是强行将她扛上了车,而是带着安和自顾而去,那她该怎么办?天亮之后,垌峡口即将决堤的消息在城内传开,到时候必将引得全城骚动,指不定还要造成无法想象的大乱子呢!她本来就带病在身,又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疾风骤雨,人心惶惶动乱不息的宛县,她要想顺利及时的离开,显然是痴人说梦了!
想到这里,宜儿再回想杨铣之前看似强势的作为,心里就默默地有一股暖流流过,她抬头看向杨铣,轻声的道:“谢谢!”